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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好像是。不過——」鏡子開了一半就卡住了，片山和石津窺望裡面。

　　「片山兄，這是……」

　　「嗯……看來這傢伙……」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說甚麼？」晴美不耐煩地說。

　　「看樣子，真的『有鬼』了。」片山站起來，擦掉額頭的汗。

　　「你說甚麼？」

　　「有個男人死在裡面——好像是被刺殺的。」片山說。

　　＊＊＊

　　「他究竟是誰？」晴美說。

　　「我不知道——你們呢？」片山問。

　　岡村搖搖頭，說：「沒印象。」

　　年輕的男子，廿四五歲左右吧。穿著圖案襯衣和廉價外套。

　　身上沒帶身份證之類的對象。

　　「女的是這個呀。」

　　片山俯視那具有點殘舊的塑料模特兒。假髮掉了，變成禿頭，看上去有點可憐。

　　「一個人扮演兩個幽靈角色啊。」石津說。

　　「鏡子是魔術鏡哪。」晴美說。「從內側看時，可以透視整個客廳。」

　　「如果把大廳的燈弄暗了，而裡面的燈亮著的話，從客廳這邊也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他們，就像幽靈般。」片山說。「不過，他這樣做，應該有某種理由才是。」

　　「對呀——難道他不希望有人住進來？」晴美盤著胳膊沉思。

　　門打開，宏子走進來。

　　「不行啊。電話撥不通。」

　　「撥不通？」岡村覺得不可思議。「白天時，你不是從這裡撥電話給我嗎？」

　　「可是現在不行。」宏子聳聳肩。「這場暴風，可能使電話線不通吧。」

　　「是嗎……石津，怎辦？」

　　「好傷腦筋。」

　　「在狂風雨中飛車吧。」片山說。「石津，你去一趟。」

　　「我不知道附近的警局在哪裡。」

　　「你真靠不住。」

　　「這種夜道，加上這種天氣，」晴美說，「一下不小心，可能會迷路，不如等到天亮再去。」

　　「說對了！不愧是晴美小姐，好聰明。」石津幾乎想鼓掌。

　　「那麼，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在這裡和屍體一起過夜？」片山有點可憐兮兮地說。沒有人願意和屍體在一起，但作為搜查廳第一科的刑警，片山有點沒出息。

　　「有啥關係？」晴美說。「總之，大家一起到別的房間去好了，不要在這裡。」

　　「也好。」片山立刻贊成。

　　「那麼，宏子，你給大家泡咖啡，如何？」岡村說。

　　「嗯，那麼，請到那邊的飯廳去。」

　　宏子話還沒說完時，玄關的門鈴作響。

　　所有人面面相覷——以為是幻覺。

　　門鈴又響了。

　　「有人來了。」片山說。「石津，去看看。」

　　「是。」石津以快速奔向玄關去。大家魚貫地跟在他後面。

　　門打開時，一個穿大衣的老紳士走進來。

　　「唉，好大的雨。」

　　「爸爸！」宏子瞪大眼睛。

　　「老師，幹嘛這個時間——」岡村打住，「哦——這幾位是我的朋友。」

　　他用手指了片山等人一下。

　　「怎麼？我是不是打攪了你們的派對？」田代教授笑瞇瞇地說。

　　「已經有人打攪過了。」晴美說。

　　聽了事情的經過後，田代走進客廳，俯視那具屍體。

　　「你曉得這鏡子後面有個密室嗎？」片山問。

　　隔了片刻，田代才慌忙回答說：「——嗯，曉得。不過——我忘了。因為很久沒來這兒了。」

　　「你對這男的有印象嗎？」片山說。

　　田代不答。片山重複再問。「如何？」

　　等了相當長的時間，田代才緩緩點一點頭。「我認識他。」

　　「爸爸你認識他？」宏子似乎嚇了一跳。「這人是誰？」

　　田代轉向岡村，說：「你也應該知道他的。」

　　「我？」

　　「是的——你仔細看看，是跟你同期的中西。」

　　「中西……」岡村彎下身，用心凝視死者的臉。「啊，說起來真的是他……但我和他不常來往的。」

　　「他是你不感興趣的對手，但對方可不一定那樣想吧。」田代說。

　　「對不起，那是甚麼意思？」片山問。

　　「這個中西，是跟岡村君爭第一的『秀才』。可是，副教授的地位結果被岡村君先得到了。中西去了別的大學。」

　　「看不出他是那種類型的人哪。」

　　「其實，我偶然也聽到他的事。」田代說。「中西在他到的大學裡，跟女學生發生問題，被革職了。其後的事如何，我倒沒聽說……」

　　換句話說，這人走到窮途末路了嗎？

　　片山帶著有點沉重的心情俯視屍體。

　　3

　　「還不到一點鐘。」岡村說。「距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

　　「來，請。」宏子端咖啡給大家。

　　眾人聚集在飯廳裡。

　　「說起來——」石津說，「你不是說，幽靈在淩晨一點才出現的嗎？」

　　「應該是的。不過，又不是真的幽靈，那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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