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騎士道 | 上頁 下頁 | |
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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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人?」 「為何採用那種方法,我知道了。」片山漠視晴美的質問,繼續說下去。晴美鼓起腮幫子。 「兇手不在我們中間——所以有必要造成英哉先生是兇手的印象。可是,那正是兇手致命的地方。」 片山從口袋掏出甚麼擺在桌面。 「這是甚麼?」晴美拿起來看。「甚麼的渣滓?」 「是的。福爾摩斯找到的。然後,福爾摩斯在那座塔的梯子最底下發現的東西……」 「我甚麼也沒發現呀。」晴美說。 「是的。甚麼也沒有。」片山說。「可是,沒有那個可能。明白嗎?紳也被箭射穿胸膛,當然有血從背部的傷口流出來才對。現實裡,流了大量的血。但為何一滴也不掉在地面?」 「是呀。」晴美點頭。「沒有留下血跡哪。」 「不錯——不管被射還是被刺都好,也許能夠跑下那道梯子。但連一滴血也不掉在地上是絕無可能的事。」 「那麼,究竟怎麼回事?」永江問。 「換句話說,紳也並沒有被箭射中。」 「可是——」 「他是在事後被刺死的。」片山說。「被誰?被那個假裝擁抱紳也屍體的人。」 「圭子小姐。」晴美說。然後發現,不知幾時,室內已不見圭子的人影。 「箭不單可以射。」片山接下去。「也可以用刺的。」 「但當時——」 「我想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當時大家都醉了。圭子小姐向紳也先生提議,不如嚇一嚇大家。紳也先生並不討厭拿人開玩笑吧。於是兩人私下擬好情節。」 片山把事先預備好的箭拿出來。 「先把這個折成兩段。」他兩手用力去折——折——可怎麼折也折不斷。 石津看不過眼,伸出手來。 「我來吧。」 「拜託。」片山哈哈聲喘著氣說。「從有羽毛的地方折三分之一左右。」 石津輕輕鬆松地把箭一折為二。 「好。把有羽毛這段這樣子——」片山把它貼在胸前。「用甚麼固定它,其後用茄汁或紅墨水之類的浸透。在黑暗的塔中,大家看不清楚吧。」 「那麼,是他自己做的?」 「對呀。所以他故意留到最後。」 「但為甚麼……」 「圭子小姐在下面等著。發現他要下來時,她說『我去叫他』,然後往梯子走去。即是說——」片山停了一下。「圭子小姐背向我們。而她的衣服底下,事先藏好折箭的其餘三分之二——記得嗎?她把腰帶拿掉了。為了藏起那支箭,那樣子比較方便。」 「原來如此。」 「紳也先生帶著演戲的心情下來了。他面向我們。而圭子小姐是背向我們的。」 「當時大家嚇呆了——」 「一時無法動彈。圭子小姐知道那個——紳也先生照原先說好的撲向圭子小姐。圭子小姐一面驚呼,一面把握箭的手繞去他背後——」片山把箭的剩餘部份拿給大家看。「總不能用箭尾刺人的關係,所以她把這段的前端先用刀削尖。」 「就是這些渣滓呀。」 「她把那弄尖的部份用力刺進紳也先生的背——憑她的力道,那個並不太難。」 「當時紳也先生好像很痛苦哪。」 「當然了。因為那時他是當著我們面前被刺的。」 「怎會這樣……」永江搖搖頭。 「外表看上去,好像一支箭貫穿胸膛——這就是真相。」 「可是——」晴美說。「你們事後不是檢查過了嗎?」 「是的。」石津說。「是我把那支箭從他屍體拔出來的啊。」 「那是別的箭。」 「別的?」 「夜間,屍體還在現場。圭子小姐半夜起身,大概拿著新箭跑去屍體那邊吧。她把黏在胸前的箭拿掉,再用力把從背部刺下去的箭刺穿胸膛,然後拔掉。最後才用新箭沿著那個傷口刺過去——工作就完畢了。」 暫時,誰也不開口說話。 「我不明白。」英哉說。「為何圭子……這樣說來,想殺智美的也是——」 「是她吧——她愛上了你。當她知道你選擇別的女性時,她跑到這裡來了。」 「但她竟沒認出是我嗎?」智美說。 「她不能出現在叔父面前的關係,大概從遠處看你們吧。因此這次見到你也認不出是你。」 「那麼,那時突然用力撞我的也是……」智美歎息。「我就覺得她有古怪。」 「你說她上次來到城堡時的事吧。」晴美說。 「她不是說看到警車甚麼的嗎?實際上沒有那回事。所以我在想她究竟想說甚麼……沒想到是她——」智美搖頭。 「為何這孩子要殺有惠和紳也?」永江說。「理由想不通。」 片山稍微打量一下客廳內部。 「那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不過——她見英哉先生不回國,繼續留在這裡,多半也死了心吧。然後,她只剩下一個夢——做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 「有惠和紳也存在一天,那件事都不可能——於是她接近北村。不,也許反過來。只要有惠和紳也不在的話,圭子小姐當然會正式成為永江先生的女兒。站在北村的立場,只要他捉住圭子小姐的心,將來繼承永江先生的衣缽就不是夢了。」 「傻瓜!」永江先生把酒杯摔在地上。「怎麼可以——怎會這樣!」 「大哥……」英哉說。 「計劃這次謀殺行動的是北村還是圭子小姐,我們不曉得。」片山說。「總之,他們認為這次旅行是絕好機會就是了。他們也可以把殺人罪名嫁禍給英哉先生——北村上次來這邊時,恐怕已有事先準備了。」 永江哭了——壓抑聲音的哭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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