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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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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美吞了一口唾液,踏進裡面。 「鐵之聖母」如今張開腕臂,宛若正在等候犧牲者到來。 發黑的硬木面有細細的裂紋,給人殘舊的印象。 儘管如此,何以在禮拜堂中有這種隱蔽的房間?然後,為何把「鐵之聖母」擺在這裡? 智美戰戰兢兢地伸手去碰那帶黑的木紋。粗澀澀的觸覺。 她又用手指去碰其中一把尖刃。當然,尖刃已失去原有的鋒利,但也夠得上硬和尖銳。 眼睛習慣了黑暗時,智美發覺那把刀刃沾黑了——是血嗎? 智美不寒而慄。 這個「鐵之聖母」,真的在這裡使用過。地面之所以發黑,是因無數從傷口流出的血浸透地板所致。地板之所以造低一級,乃是巧妙地為防止血從隙縫流出來而做的,不是嗎? 完全不是沉醉於中世紀浪漫的心情。 智美凍僵似地站在那裡無法動彈。 ——那人從開著的門悄悄地走進禮拜堂中。 那人躡手躡腳地進到板凳之間,繞到邊端,往敞開的隱門走近。 智美作了幾下深呼吸,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趕快離開這種地方吧! 被他見到自己一個人溜進這種地方來,他一定很生氣吧。 必須把這種東西處理乾淨才行。 「在神聖的禮拜堂中,豈能有這種血淋淋的道具……」智美搖頭喃喃自語。 她聳聳肩,正要轉身之際,傳來「咚」一下踏足在地的響聲。 她來不及轉身。 某人的手用力推她的背。智美的身體仿如被「鐵之聖母」吸入般撲上去。 「吱」一聲,某處金屬的軋音。然後,智美好不容易站穩腳步。 傳來滑動聲,「鐵之聖母」即將關門。 「不要!」智美喊。 「鐵之聖母」安靜而快速地把智美的身體環抱起來。 三年後。 東京,日本…… § 第一章 危險的女神 1 春天終於要來了。 但還不是春天,距離「春眠不覺曉」的季節尚有一段時候。不過,片山義太郎好想睡午覺。 身為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的能幹刑警(也許值得商榷),明目張膽地張開大口打哈欠,在某種意義上是無可厚非的事。 不過,片山義太郎相信,即使在追蹤兇惡犯時,愛困的時候就會打瞌睡,乃是人之常情。因此,當他吃飽午飯回到搜查第一科時大打哈欠,只不過是在非人性的現代社會裡回復人性的表現而已。 然而,他的上司栗原科長好像不這麼想。 「片山!」 聲音飛來時,片山的哈欠倏然停止。 「是!」他慌忙奔到科長的位子前面。「找我有事?」 「剛才你在做甚麼?」 「呃……午休嘛,在打哈欠——」 「換句話說,除了休息時間以外你就不打哈欠囉?好,從現在起我要好好觀察了。」 這個挖苦專家!片山在內心狠罵栗原一句。當然,他只敢罵在心裡。 「很愛困吧?」栗原說。 不久以前,片山罕有地(?)把一宗進入迷宮前的兇殺案單獨偵破,並把兇手逮捕歸案的事,栗原是知道的。但他不太輕易說出慰勞的話語,顯然是身為上司的特性吧。 「沒有……」 「很忙嗎?」 「沒有……」 讓我休息一陣子的話總是說不出口,正是片山的優點。跟認真略有不同。他並不想幹活,但是休假令他覺得有點內疚,這是年近三十的年紀所有的微妙反應。 「那麼,好好讀一讀這些數據吧。」栗原把一個厚信封擺在桌上。 「——案件嗎?」片山問。栗原陰陰笑著,在椅子上舒展一下。 「好問題。」他說。「你以為我會把海外旅行手冊交給你嗎?」 「不。」片山嘔氣地說。 「好。那就好好讀它吧。我要開會去了。」 「知道。」 「今天你可以回家啦。」 片山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說甚麼?」 「回家仔細檢討那份資料。還有,明早十點鐘,和我一起出去。不要遲到哦。」 「知道!」 片山突然清醒過來。他說回家去讀。不管如何麻煩的案件數據,只要不是用印度文寫的,留到今晚慢慢看也沒關係吧! 換言之,下午半天等於放假去了。片山趕快收拾好桌面,離開第一科的房間。 剛好遇到根本刑警拖著腿跑回來。 「啊,根本兄。歡迎回來。」 「怎麼,片山,精神出奇地好。中了六合彩?」 「科長叫我回家讀資料,我正要回去。」 不由偷偷笑了。根本卻滿臉嚴肅地點點頭說: 「是嗎?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好啦,下一份工作有了決定的話,通知我。我們出去幹一杯!」 片山嚇一跳,問:「甚麼——下一份工作?」 「你不知道?所謂回家讀數據,即是裁員的一種囉。因為預算經費不足,不要的人材就逐一減除囉。」 「哦——」 「算了,提起精神來吧!有緣的話,後會有期。」 根本安慰似地拍拍片山的肩膀。片山也不由鞠躬致意說:「承蒙照顧。」 走出警視廳後,片山走進就近的咖啡室。由於他不能喝酒,跟酒廊酒吧完全無緣。 「怎麼回事?」 難道真如根本所說的,這是勸喻辭職?可是那也有點奇怪。片山早就向栗原遞辭職信了。只是栗原把它收起來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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