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情竇初開 | 上頁 下頁
一四


  「進來吧!」

  「怎麼啦?媽媽不是說你在睡覺的嗎?」

  姐姐推開門,探頭進來說道。

  「很遺憾,現在我還是長命百歲呢。」

  「你真混!」姐姐笑了,「我買了點心回來,不是很甜的。」

  「我可以幫你吃光它!」

  「你這討厭鬼!」

  姐姐笑著關上了門。

  § 5

  姐姐在筆記本裡寫東西。

  「姐姐你在寫什麼?」

  我用手托著臉頰問道。

  「你說什麼?」

  「你在寫明天的活動安排嗎?」

  「不是。想到了什麼就隨便寫寫。」

  「是詩嗎?你的靈感又來啦!」

  我高興地說道。

  我喜歡散文,但姐姐卻不同,她給人的印象是個「蒼白的文學少女」,經常自己作詩。我曾經向她要過這些詩來看。

  「呵!寫得真棒!簡直和民謠的歌詞一樣!」

  可是打這次以後,姐姐就再也沒有給我看了。其實我是真心實意地讚賞她的呀!

  現在,姐姐已經從「文學少女」變為「文學女職員」了。我擔心她早已不再寫詩了。她現在無論是生活方式或是思想方法,早已脫離多愁善感的時代了。

  「喲,這麼一大盤能吃得了嗎?」

  姐姐望著侍者端來的涼拌菜笑道。

  我們倆現在正在外面的餐館吃晚飯呢。這是因為剛才次們出門的時候,媽媽說道:「你回家的時候先打個電僑回來。如果我不在家,你就打給姐姐。」

  「幹嗎?媽媽你要出門嗎?」

  「不知道。也許會吧。」

  媽媽含含糊糊地說道。

  「那我打電話到姐姐的公司去找她。是嗎?」

  「是啊。你知道姐姐的電話號碼嗎?」

  「我已經記在筆記本啦。」

  「你們倆約好一起去吃晚飯吧。你把這話也告訴姐姐。」

  「我懂啦。那麼再見。」

  我向大門口走去,又回過頭來問道:「媽媽。你很晚回家嗎?」

  媽媽想了一下答道。

  「這個嘛。也許是的。」

  媽媽出門去了,我給姐姐掛了個電話。

  我這是頭一次給在公司的姐姐掛電話。我是在回家的半路上,在火車站前面的公共電話亭掛電話的。

  「喂,請給我找總務科的沖野。」

  我猜想對方可能回答說沒有這個人,那時可就沒辦法了。但對方卻反問道。

  「好的,您是哪一位?」

  「唔……」

  「噢,請您談等片刻一沖野小姐!你的電話。」

  這麼容易就找到了,看來那家公司並不大。

  接著對方有人拿起了話筒:「喂,讓您久等了。我是沖野……」

  我聽了這些客套話,不禁有點懵了。是不是打錯了電話呢?

  對方一定有兩個沖野,不然就是聽錯了。

  「喂、喂,您是哪一位?」

  這哪裡像姐姐說話的聲音呢?

  「喂……我是阿瞳。」

  我大膽地試著回答。

  「什麼呀!你怎麼不吭氣啊!」

  「噢,你原來是姐姐呀!可是你剛才的聲音和說話怎麼和平時完全不同呢?」

  「你想說什麼呀?」

  這時對方的語氣已經完全和姐姐一樣了。

  「姐姐在公司裡說話可是嬌聲細氣十分可親昵。」

  「行啦。今天晚飯一起吃是嗎?」

  「是呀。姐姐帶我到一家好餐廳去開開眼界,好嗎?」

  「這可得和我的錢包商量商量才行。」

  姐姐笑道。

  呵,在公司裡原來是那樣斯斯文文地說話的。我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看來我對姐姐也要重新評價哩。

  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在公司裡工作時要用那種「業務上」的語氣說話的。姐姐的這個聲音和語氣和媽媽簡直一模一樣。

  過去一直是嬌生慣養的姐姐,出來社會上工作以後竟然也學會了這樣地說話,真叫人羡慕不已。看姐姐那說話的模樣還挺神氣的哩。

  不過姐姐帶我來吃飯的餐館還是她在學生時代經常光顧的那一家廉價餐館。因為經濟第一啊。在這點上姐姐可是毫無進步!

  「媽媽這陣子經常出門呢。」

  我說道。

  「是啊。」

  姐姐默默無言地吃涼拌菜。

  「以前媽媽很少出外的。」

  「是啊。」

  「姐姐你不覺得擔心嗎?」

  「什麼呀?」

  和姐姐談話總是這樣的,你必須有耐性。

  「我是說媽媽呀。你覺得媽媽究竟有什麼事情要經常出門呢?」

  姐姐聳聳肩膀說道:「不知道。」

  「姐姐你不為她擔心嗎?」

  姐姐笑了一下答道:「你是說擔心父母的行為不檢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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