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羅列萊口哨殺人曲 | 上頁 下頁


  不過──人很好,雖然說同住一起過,但是不會突然變得一副大男人的樣子,是個相當好相處的人。當然,無法保證過些時候不會厭頃……

  冬子把香煙壓碎在煙灰缸。──自己買的不帶濾嘴的香煙。

  丸山一直都只抽有濾嘴的涼煙。冬子也不是特別喜歡抽煙,因此一包煙都可以抽上三、四天。

  冬子抽煙,有點是出自對父親說抽煙有害身體健康,要她戒煙的反抗。

  「咖啡,再一杯。」

  對著櫃檯說,眼睛並朝店門口看了一下。

  「咦?」

  冬子盤著腿,「真是罕見。」

  一位女性,有點戰戰兢兢的神情走進來。

  「我可以坐下來嗎?」她問道。

  冬子不吭聲地聳聳肩。──天氣很熱,不過她卻穿著外套,不想脫下來。那位女性年紀約莫四十出頭。看起來有點失落的感覺,頭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梳理的緣故,似乎是乾裂的樣子。

  服務生端末白開水。

  「紅茶。不加糖。」

  她點了飲料,「──你父親,有沒有什麼線索?」

  「沒有。」冬子搖頭。

  「還是只知道在歐洲發生的事……無法再打聽出更多消息嗎?……」

  「可是,屍體沒有浮上來,所以不能斷定是死了。」

  冬子以輕描淡寫的口氣說,「很可惜是不是?」

  「不要再說了。」

  轉過頭去,「我很擔心他。」

  「為什麼要這麼關心你的前夫?」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他是你的父親。」

  「跟你無關,不是嗎?」

  冬子的母親治代,四十五歲。跟以前的丈夫水島高次,年齡相差二十多歲,是他的學生。進研究所念書的治代,在結束碩士課程之前,被水島求婚,結果立刻休學,結婚了。一年後生下冬子。

  於是二十年過去了。

  「他的心臟不好,不是嗎?」

  治代問道,「有沒有帶藥去?」

  冬子不回答,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著窗戶。學生們從正門走出來,但是沒看到丸山。

  冬子面前放著咖啡,治代前面放著紅荼,兩個人沈默了好一會,各自喝著自己的飲料。

  「──你沒有戒煙。」

  治代看著煙灰缸說,「至少也要改抽有濾嘴的,好不好?」

  「不用你管。」

  冬子不接受勸告,「我想做什麼,那是我的自由。我已經二十歲了。」

  「我知道。可是……」

  治代慢慢的把紅茶喝完。

  冬子口氣稍微轉弱地說:「你是不是有一點瘦了?」

  「嗯。──感冒。不斷發燒將近兩個星期。」

  「工作呢?」

  「也不可能休息……在報紙上看到你父親的新聞,很想聯絡,可是那正好是我身體最不舒服的時候。」

  治代突然離家,是五年前的事。──冬子十五歲,正是多愁善感的年齡。治代有了男朋友。

  水島找到他們兩人居住的地方,知道治代沒有回來的意思,而離婚了。從那之後,水島就一直是一個人。不過,冬子發現這一年來,他似乎和一個固定的女性見面……

  「有沒有一位水島小姐!」

  店內的服務生叫道。

  「我就是。」

  冬子和治代同時回答。冬子看了治代一眼。

  「是我。」

  「你的電話。」

  「好……」

  冬子站起身走去。「──喂。」

  「啊,我是丸山。」

  「怎麼了?」

  「臨時有點事,不能去了。」

  丸山說道,「是老師論文的事,突然有客人來。」

  「噢。那,只好改天羅!」

  「明天,我一個人去吧!」

  「沒關係啦。我也要去。今天晚上打電話給我。」

  「嗯。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

  「算了。加油。」

  冬子掛斷電話。

  回到座位,一口把咖啡喝完。

  「我要走了。」

  說完站起來,「我付帳。」

  「不用了,冬子。」

  「反正是爸爸的錢。」

  冬子在櫃檯付完帳,快速離去。

  治代在座位上目送冬子,一直到看不見為止,終於有點疲倦似地垂下肩膀站起來。

  兩人離開店約十分鐘後,從正門走出來的正是丸山。朝「R」的方向走來,看了一下裡面之後離去。

  店靠內側的座位,一位背對入口坐著的男性,立刻站起來,把呢帽深戴到眼睛上方,披上長大衣,把似乎已經準備好的零錢放在櫃檯。

  「謝謝。」

  服務生把零錢分開,放進收銀機內,並看了一眼走出店門的男人背影。穿那樣的大衣,不熱嗎?

  「──千壽小姐。」

  被一位護士同事叫住,停下腳步。

  「什麼事!」

  「有人找你。說是你的訪客。」

  「訪客?」

  想起來了。大概是那位叫丸山的男子。

  「謝謝。在哪裡?」

  「坐在門診候診室。」

  「我去看看。」

  因為是在往藥局的路上,正好順路。千壽快步朝門診候診室走去。

  上午,那裡擠滿患者,不過一到下午,就變得很安靜,沒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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