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藍鬍子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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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小姐,怎麼啦?是小兒的事?」 「啊!是——是的。我想很快便有分曉了。現在幾點鐘?」 「啊?」 加山洋子見過兒子紀昭的女友山野圓好幾次。她人品不錯,有點遲鈍,說得好聽點兒就是嫻淑,兒子時常歎息著說: 「阿圓的腦筋轉得快一點就好了。」 洋子也明白兒子的意思。 「你問幾點——九點多一點呀。」 「九點?早上或晚上?」 「當然是晚上。山野小姐,你在說什麼?」 「咦——時差八小時——啊!對。是相反的。」她像是自言自語。 「阿圓小姐——」 「對不起!現在我在維也納。」 「維也納?」 「嗯!這裡現在是中午一時。」 「幹嘛去維也納?」 「聽說紀昭可能來了這兒。」 「紀昭去了那兒?」 「我正準備出去尋找他。一旦知道什麼便告訴你。我一定會把紀昭找到的!」 「哦!拜託了!」加山洋子說,「那孩子到那邊幹什麼?」 「為了追尋一個名叫佐佐本綾子的女子——」 「誰?」 「姓佐佐本的。不知道什麼原因,紀昭突然對那女孩著了迷。」 「紀昭為了追姑娘——去了維也納?維也納——是不是在歐洲?」 「不,在奧地利。」阿圓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得掛機了。不然電話費……我一知道什麼便立刻通知你。」 「好。對了,阿圓。你那邊的酒店——喂?」 電話已經掛斷了。 加山洋子歎口氣。她喃喃地說:「這女孩總是慌裡慌張的!」 話又說回來——紀昭去了維也納? 洋子半信半疑。兒子已二十七歲了。他說住在家裡來回太遠了。浪費時間,所以在市區附近租了公寓。 一兩個月不聯繫並不稀奇。偶爾回家時也是手頭沒錢的時候。 一個工薪職員,不可能有太多的錢去玩。兒子竟去了維也納? 洋子總覺得不可能。 當然,她也不是不擔心。跟往常不同的,是兒子供職的公司給她打來了電話。 「加山君擅自離職……」 洋子大感意外。她試著理出頭緒。 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兒子的去向。 她去了兒子的公寓。她想兒子會不會生了大病,躺在床上不能動呢? 她跟管理員講清楚,請他把門打開。她走進去,房間裡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相當淩亂,像好幾天沒回來的樣子。 來到這裡,洋子擔心起來。不過,兒子失蹤才不過四天,還未到真正令人擔心的程度。 想起山野圓打來的荒唐電話——兒子追女孩竟追到維也納去了? 洋子覺得好像在做夢。 洋子想:等丈夫回來,要好好談一談了。雖然只有一個兒子,做父親的卻一點也不關心。 「男人嘛,偶爾也有這種事的。」 因他自己經常喝酒喝到天亮才回家。所以他沒有把兒子的事放在心上。 今晚說不定也晚歸吧!從公司到家裡,需要一個半小時。 已經不年輕了。酒還是少喝一點的好——現在勸他也無濟於事。 院子那頭有狗在叫。洋子給嚇了一跳,究竟怎麼回事呢? 自己家裡沒有養狗,也沒有養貓。哪家的狗跑進院子裡啦? 她拉開窗簾,走廊的燈光照在庭院裡,她看見一隻常見的黑白斑紋的狗,在院子角落的儲藏室前面大聲地吠叫著。 「吵死啦!」洋子皺起眉頭。 這一帶是新建住宅區,縱使住戶各有庭院,但鄰里院落、居室緊密相連。 不過,狗叫得太厲害的話,會被人投訴…… 外面很冷。洋子實在不想出去,可是那條狗一直叫個不停。沒法子,她只好打開面對院子的玻璃窗看個究竟。 「噓!噓!去那邊!」 她揮手示意,但那條狗兒一直不肯動。 然而——很奇怪,狗兒向小儲藏室方向狂吠。 儲藏室中,塞滿了紀昭很少使用的腳踏車和滑雪用具。 「它在叫什麼呢?」 空氣冷得令人渾身打戰。洋子走到庭院,趿上拖鞋,往儲藏室走去。 嗚……當洋子走近時,狗兒竟後退了。然而,她依然把注意力放在儲藏室。 「怎麼啦?這裡有什麼?」 廊上的燈光照進儲藏室。洋子這才發現,門鎖被撬開了。 怎麼一回事?平時她很少留意這個地方。當然,裡面沒有擔心被偷的東西。 洋子把門往橫裡一拉。有點不對勁,若不用力便打不開,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音…… 狗叫得更響了。 有東西慢慢朝洋子身上倒下來。 洋子立刻發現那是一個「人」——不,就是自己的兒子紀昭。可是,它已成為一種「東西」,像重重的雕像般倒在泥地上。 洋子癱軟了,「噗」地一聲坐在地上…… * * * 山野圓把電話掛斷,出了一口氣。 累死了。 打國際電話真是「大工程」。打時跟普通電話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多按幾個號碼而已。但一想到是跟日本通話時,聲音就不由自主地大起來,加上想到自己的聲音在幾千里之外時,就更加累了。 真沒出息! 山野圓環視一下室內。 這是這家酒店最便宜的房間。但價錢卻貴得令她咋舌。初枝和亞季子打聽清楚附近有麥當勞,出去填肚子了。 總之。酒店的費用需要節省伙食費來彌補。 阿圓想到紀昭的母親一定很擔心,於是忍不住打電話給她。電話費多少呢? 待會會不會挨亞季子的罵呢? 志水亞季子、矢口初枝和山野圓,三個人住進這間雙人房來了。 加多一張床,雖然窄小,但總算可以湊合著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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