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恐怖館 | 上頁 下頁 | |
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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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阿義,你在這兒呀!」 高高興興地走過來的是片山的姑媽兒島光枝。片山歎息著從口袋掏出手帕來,揩拭他那被茶淋到、宛如塗了髮油的頭髮。因他看見這位姑媽的人影,連忙躲在桌子下,正在設法逃走時,卻發生這種意外…… 「你在那裡幹甚麼?」光枝樂不可支地問。 「呃……我在做實驗,據說用茶洗頭可預防禿頭甚麼的。」片山說。 「再澆一點如何?」坐在椅子上的那個新來的女子瞪著片山說。 「阿義還不要緊吧。」光枝當真接受了。「不到三十歲就禿頭的,都是有頭腦、多勞碌的人哦。」 我不是像傻瓜嗎?片山苦笑著想,自己好像不怎麼聰明嘛。 「哎,給我一點時間。」光枝總愛突然襲擊。如果送子的是鸛鳥的話,說媒來的大概就是這種啄木鳥科的女性了,因她總是忙著找人提親的關係。 不過,她每次突然造訪搜查第一科,都能把當刑警的片山逮個正著,只能說她是天才了。 片山知道反抗也沒用,於是死了心,和光枝一同走去地下室的咖啡室。 說來不可思議的是,光枝來的時候,那個囉唆的栗原科長每次都不在。說不定這個姑媽在某個秘密情報部當顧問。 實際上,光枝情報之豐富也真令人驚訝。這天也是,在進入正題前,她把所有親戚的近況有如全景立體畫般接二連三地在片山面前展開;好不容易進入正題時,片山已喝了三杯咖啡了。 「——這個怎麼樣?」 光枝本來正在談著某教會朋友的孩子考試的事,現在突然拿出照片擺在片山面前。片山看看照片,問道:「這就是那個考生?」 「你說到哪兒去了?找阿義商量考試的事有何用?」 「那麼,這女孩怎麼啦?」 「做你的老婆怎麼樣呀。那還用說?」 片山重新拿起那張照片來看。 「——很久以前的照片吧。」 「新的呀。」 「可是,看上去好年輕哪。」 「娃娃臉嘛。」 「幾歲?看起來頂多十六歲。」 「怎會呢?」光枝笑了。「十七歲啦。」 沒啥差別。 「十七?十七歲?」片山瞪圓了眼。「開玩笑!我已快三十歲了,她才十七歲……」 「這是緣份嘛。」光枝本是「壓力」主義者,但在見面以前是「緣份」優先。一旦開始交往以後,她就會直接或間接地施以壓力,糾纏不休了。 「不管有沒有緣份,對方太可憐啦。」 「有啥關係?只要對方說好就行了。」 「人家一定會拒絕的。」 「誰知道?各花入各眼嘛。」以媒人婆來說,光枝的口才不算好。「而且呀,你和她因奇妙的緣份而結合哦。這點很重要咧。」 「緣份是甚麼意思?」 「阿義,目前你在承辦甚麼案件?」 「有個叫野田惠子的女孩被殺了。你知道吧。我雖不能防止煤氣爆炸的危機——于未然,但因及時叫公寓的住戶避難而受獎勵。」 「那宗案件啊!」 「甚麼?」 「這照片上的女孩的堂妹的朋友認識野田惠子的朋友哇。」 相當遙遠的緣份哪,片山想。 「還有,這女孩是上志學院高校的二年級學生哦。」 片山想了一下。「哪間學校?」 「上志高校。你不知道?」 片山終於想起來了。被刺傷而失蹤的橋本信代和她哥哥康夫念的正是上志學院高校——這照片上的女孩也念上志?說是巧合也很有趣,可是,何以光枝特地提出上志的名字來? 「這和上志高校有何關係?」 「對呀。被殺的野田惠子,她的男友好像也是上志的人哦。不是很棒嗎?」 棒在甚麼地方,片山也不明白,不過,現在要找的是野田惠子的戀人。可是,尚未出現過上志學院高校的名字。 「姑媽,你從哪兒打聽出來的?」 「從她那裡呀。」 「她?」 「照片上的女孩呀。即是她的堂妹的朋友,從野田惠子的朋友那裡聽說她——」 「等等等等……我有點不明白。」 「是嗎?很容易明白的——即是說,那個野田惠子的戀人,好像是上志高校的學生的意思囉。所以——」 「那麼,照片上的女孩知道那件事?」 「對呀。如何?想不想見見她?」 「見見看也好。」片山熱衷地說。 「好極啦。」光枝差點沒拍手叫好。「那麼,下個星期天,找間酒店——要不要開房間?」 有如此可怕的相親嗎? 「我沒空和你談那種事。」片山站起來。「我現在就去見她。」 光枝彷佛吃了一驚。「但她今天要上課哦。」 「學生本來的樣子,只有在學校時才能看見。」 片山急急忙忙地走出咖啡室。 「看來他相當喜歡哪……」光枝滿意地自言自語,然後滿臉困惑。「但是照片和身世書都沒帶走哇。」 片山準備直接前往上志高校。怎麼說?這是謀殺案的偵查工作。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線索! 他幹勁十足地回到搜查第一科的房間時,不見科長和根本刑警。看來只好一個人出動了。 「片山先生。」剛才把茶淋在片山身上的女孩喊住他,片山採取逃跑的態勢。 「剛才對不起——」 「算了。我沒生氣呀。」對方反而表現出很愉快的樣子。片山松一口氣。 「那是誤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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