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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荒謬!這到底是……」

  「我們不是須田一家。」伸代挺上前。「我們是受委託而來的,其實三個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

  伸代把他們三人被聚集,受雇以「須田」的身分喬扮一家人的來龍去脈說明一遍。

  「那個飾演外子的人,我也不曉得他的真名是甚麼。」

  修一崩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說:「怎會這樣……」

  「看來,真正的須田是準備讓你們三個做他的替身受狙擊,這才把你們送來這裡的。」片山說。「因為他不知道笠木修一是誰的關係。」

  「幸好這孩子得救了。」

  晴美撫摸希江的頭。

  「幸好媽媽平安無事。」希江說。

  伸代緊握希江的手。

  栗原站在修一面前。

  「你完全中了須田的圈套,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他說。

  「那麼……真正的須田在哪兒?」修一吶喊似地說。

  「我有線索。」晴美。「把我推進地下畫室的,乃是客房組的林壽美江。她有一名女兒——她倆的真名實姓,會不會就是伸代和希江?」

  「你真是冰雪聰明。」

  說話的是侍者飯沢。

  「飯沢先生,你才是真正的須田康廣吧?」

  「說對了。我讓內子負責客房組,三個人住了進來。因我不知道笠木的兒子幾時、會以怎樣的形式出現。」

  飯沢笑了一下。

  「已經沒必要扮演侍者了。伸代!」

  林壽美江出現——穿上套裝的她判若二人,牽著女兒的手。

  「畜牲!」修一的聲音顫抖。「你卑鄙無恥!」

  「冷靜些。」晴美走到修一身邊。「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誰?」

  修一望向晴美所望的方向。一名白髮老人站在飯廳門口。

  「太意外了!」栗原說。「你是笠木廣三郎先生吧。」

  修一慢吞吞地站起來。

  「爸爸?」

  他瞪大眼睛呆然佇立。

  「這裡也有人被嚇得臉青青吧。」

  晴美望著飯沢他們。

  「沒有那回事。」飯沢強顏歡笑。但他妻子的表情瞞騙不了人。

  在這時候,片山發現福爾摩斯隨著石津走了出去。

  然後,石津抱著軟綿綿的「須田」出現。

  「他還活著!」石津說。

  「老公!」「伸代」奔上前去。

  「看來他們的臉色更青了。」栗原說。「這位真正的須田先生,你有必要跟我們去一趟了。」

  「開玩笑!我做了甚麼——」

  「你真沒用!」他的妻子喊著說。「你不是說殺了他嗎?」

  「閉嘴!」假須田氣喘喘地說。「起初——那名侍者出手……當我在掙扎時……這個又來了。我說救我出來……他笑了,再把酒架往我身上壓……」

  「酒瓶破裂,溢出來的酒從地下入口的隙縫流下去了。」晴美說。「總之,現在需要救護車和巡邏車出場啦。」

  飯沢和妻子沉默無語的情形,以及假須田一家三口相擁哭泣的情形,眾人帶著怪異的心情看在眼裡。

  § 20 新家族

  「這是我畫的。」笠木廣三郎注視著牆上妻子的畫像。「為了贖罪。」

  「怎麼說?」

  栗原看著笠木。

  「我殺了妻子。」

  ——片山等人面面相覷。

  「那是……」

  「我懷疑內子和某個學畫的學生有私情——我太自私了。自己明明有好幾名情婦。」笠木歎息。「殺妻時,她的血飛濺到牆壁上,怎麼洗也洗不掉——為了隱藏那些血跡,我在那上面畫了這幅畫。」

  「當時的情形,被須田瞧見了。」

  「是的。於是,須田把我關在地下室。然後——過了多少年呢?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明媚的陽光,照進大廳。

  「須田把這裡據為己有,改裝為渡假屋——假如我反抗的話,他連食物也不給我,我也死了心,僅僅要求他讓我作畫。」

  「過沒多久,須田知道你兒子在狙擊他們,因此雇用湯川,把這裡交給他打理。」

  「然後自己一家以傭人的身分受聘。」晴美點點頭。「因為他不能丟下笠木先生不理的關係。」

  「那傢伙發現我有利用價值,他準備變賣我的畫作。」

  「奇幻的天才畫家,加上神秘的失蹤,可以哄抬價錢。」

  「但是,何以修一先生以為你被殺了呢?」片山問。

  「那天我生病了。」笠木說。「他們又不帶我去醫院看病……於是須田騙了一名護士帶來給我——當我病好之後,我以那名女人為模特兒作畫。」

  「她就是霧子了吧。」

  「她在當模特兒期間,游出那個湖去了。」

  「然後找到小船時,卻失去知覺……」

  「為何笠木先生不從那裡逃出去?」

  「我不會游泳。」笠木說。「況且,我已習慣了在地下的生活,覺得這樣過日子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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