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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永遠不再逃走。」

  「是……」由香哭著點頭。

  就在這時候。

  「住手!」傳來聲音。

  由香抬起頭來——片山拚命拄著拐杖走過來。

  「怎麼,是這個傢伙。」田所皺起眉頭。「對了。他是搭那班火車的。」

  「你對自己的孫女做了甚麼!」片山喘著氣說。

  「片山哥哥,不要。」由香站起來。「危險啊,不要!」

  「你回渡假屋去。」

  「不要多嘴!」田所怒吼。「她是我的孫女。要怎樣做是我的自由!」

  「你沒那種資格。」片山說。「由香君,你走吧。」

  「片山哥哥——」

  突然,田所推倒由香。由香往湖的方向滾跌下去。

  「啊!」

  片山被由香吸引了注意力的當兒,田所撲向他。片山好不容易躲開,但拐杖一滑,他失去平衡。

  田所踹踢片山那骨折的右腳。

  片山不吭一聲地倒下去。

  「片山哥哥!」由香站起來。「爺爺,不要!」

  「活該!多管閒事!」田所俯視著咬緊牙關按住右腳的片山。「——由香!」

  「爺爺……」

  「你去踩他的腳。」

  由香臉都白了。

  「不要。」

  「你不是說要聽我的話嗎?你又要我抓著你的頭髮拉扯旋轉嗎?」

  「不要!」由香縮起身子。

  「那就聽我說的。去踩這傢伙的腳!」

  由香戰戰兢兢地走近片山。

  「趕快!」

  田所毆打由香的頭。

  「不要打!我去!」

  由香噙著眼淚俯視著片山。

  片山看著由香。

  「沒關係。」他說。「你做好了。」

  「片山哥哥……」由香渾身哆嗦。「對不起……」

  她抽抽搭搭地哭了。

  「趕快!」田所怒吼。

  由香舉起一隻腳,往片山骨折的腳踩下去——

  「不要!」她喊著,向祖父撞過去。

  田所站不穩。片山抓起拐杖運力一揮。

  拐杖前端打中田所的脛骨。

  田所發出哀叫。

  就在這時候。

  「片山先生!」

  侍者河合跑過來。

  「畜牲!」

  田所瘸著被打中的腿,往樹木間逃走了。

  「你沒事吧,片山先生!」

  河合把片山扶起來。

  「嗯……由香君,謝謝。」

  由香一把抱住片山,哇地大哭。

  片山差點又要栽倒,慌忙用拐杖支撐身體。

  「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彷佛沒聽見片山的說話般,由香大大聲哭個不停……

  ***

  「綁緊一點!」晴美說。

  「沒問題了。」

  石津確定他們所乘來的船有牢靠的繩結。

  「希江,手牽手吧。」晴美說。

  「我自己一個人走。」希江說。

  「那麼,我和你手牽手好了。」石津說。

  「前面比較明亮呢。」

  晴美用電筒照著腳畔,一步一步往前走。

  「好安靜呀。」希江說。「福爾摩斯一定是爬到這裡來了。」

  「對,一定是。」

  三人沿著小小的路往前走。

  前面越來越明亮。

  「甚麼味道?」希江說。

  「有甚麼氣味呢。是不是汽油?」

  「好像是天拿水。」石津抽動鼻子。「是甚麼味道呢?……我的鼻子不太靈敏。」他辯解。「關於食物倒是很靈敏的。」

  三人止步。

  那裡是個偌大的空間。

  大約有二十個榻榻米吧,天井奇高無比,高處有個採光的窗口之類。光線是從那裡照進來的。

  「有人住在這裡。」晴美說。

  有床、桌子和書架。

  然後——味道的來源是油畫。

  擺在畫架上的畫布,有一幅未完成的畫……

  「你們看這個!」希江喊。「這個女人——」

  女人的裸像。周圍是空白的,但女人的裸體已幾乎畫好了。

  「這是那位『霧子』小姐啊!」

  晴美和希江對望一眼——二人同時恍然地說:「原來如此!」

  那女子是裸女的模特兒,難怪她光著身子。

  「可是,是誰畫的呢?」希江說。

  「不知道……」

  三人到處察看那個地底的畫室。

  「晴美姐姐!」希江喊。「你來看!」晴美跑上前去。那是一本速寫簿。

  「最上面那一頁。」

  在希江向晴美遞上的速寫簿上,千真萬確地,畫的是福爾摩斯的姿影。

  「福爾摩斯……」晴美喃語。「是福爾摩斯啊!」

  「可不是?這怎麼看都是福爾摩斯。」希江雀躍不已。「它被人速寫的事……」

  福爾摩斯坐在座墊上,弓著背,前肢迭放在身體下面,一副慵懶的模樣,的確是它,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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