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假面劇場 | 上頁 下頁


  總之,假如犯人現在就從公寓窗口探臉出來,就完全曝光了。片山站起來。

  就這當兒——犯人果真探出臉來。

  片山和犯人的眼睛對上,暗呼不妙。

  犯人也嚇了一跳的樣子,那是當然的。因為先前有巡邏車的地點,現在有個刑警站在那裡。

  「好傢伙!我開槍了!」

  犯人舉起散彈槍。

  那一瞬間,片山往公寓拔腿狂奔。

  剎那的判斷。

  他覺得往後邊石津所在的方向跑去已來不及。

  只要奔向公寓裡,在二樓的犯人從上面不容易看到下方的片山。

  片山沖進公寓中。以零點幾秒之差,散彈在馬路上彈開。

  為了狙擊下方,犯人從窗口大大地探出身體。

  「大家救出片山啊!」

  石津的呼聲,仿如在喊示威行進的口號!

  響起幾發槍聲。

  其中一發打中犯人的肩膀。散彈槍從他的手松離,掉在窗口下面。

  片山一口氣奔上樓梯。

  犯人也許還有別的兇器。在他加害人質以前,必須沖進去制伏他。

  片山迅速打開玄關的門……

  ***

  「片山兄的英勇作為,將會永遠記載在警視廳的歷史裡!」

  石津扯開喉嚨大聲說。

  「石津……不要太大聲。」片山說。「這裡是醫院啊。」

  「對不起。」

  「然後——」抱著福爾摩斯的晴美說。「就這樣右腳骨折了?是不是跟犯人格鬥過?」

  ——傍晚時分,病房已燈火通明。

  片山的右腳用石膏固定,從天花板吊掛著,躺在床上。

  「嚇得我。他們說哥哥受了重傷。」

  「喵。」

  「可不是?福爾摩斯。我還以為哥哥被犯人開槍打中,作好最壞的精神準備呢。」

  「別大失所望的。」

  「犯人呢?」

  「肩膀中槍,痛得不能動。」

  「是?那麼,哥哥為何骨折?——明白了。你沖進去時,被什麼絆倒了吧。」

  「不是。」石津說。「片山把人質救出來時——」

  「然後?」

  「那個……即是說……」石津支吾其詞。片山說:「別勉強了。」他望著天花板。「我和人質一起摔跤。」

  「摔跤?」

  「那女人質被綁了好久,腳不聽使喚,在玄關處摔跤。我想扶她,被她壓在下面。」

  晴美眨眨眼。

  「然後——骨折?」

  「嗯。那人質長得好肥胖。」

  晴美撫著福爾摩斯的下顎說:「那叫榮譽的負傷哪,福爾摩斯。」

  「喵嗚。」

  「那是嘲笑吧。」

  「唷,它很尊敬你哪。喏,福爾摩斯。」

  「嘎。」

  逐漸不起勁的回聲。

  「片山!覺得怎樣?」

  栗原走進來。

  「啊,科長——還好。」

  「是災難啊。」栗原打量片山的「英姿」。「唔,好好休養吧。」

  「躺在這種地方,一點趣味也沒有。」

  「別生自己的氣了。剛才我和主治醫生談過。這是單純的骨折,他說出去旅行也沒問題。」

  「連骨折也是單純的。」晴美說。

  「哇哈哈。」

  「這沒什麼好笑的吧。」

  「不是我。」

  「那是誰?」

  病房的門開啟。片山瞪大了眼。

  「你是……」

  「多謝你。」

  在門口鞠躬的,是個「龐大」的女子,幾乎塞住了門——

  「你是『人質』小姐?」晴美問。

  「我叫湯川笑子。愛笑的孩子。」

  她和麵店工作時的打扮不同,穿著大方得體的套裝。

  「我今年廿七歲。承蒙片山先生相救,可以長命百歲。」

  「我什麼也……」

  「可是害你受了傷,萬分過意不去。」

  「片山,湯川小姐是一間度假酒店的老闆的千金。」栗原說。

  「哦……」

  「我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出來找工作,終於在那間面店找到負責外賣的差事……」湯川笑子有點難為情。「電視上出現我的臉,家父大吃一驚,這才跟我聯絡。」

  「原來如此。那你要回家了?好極了。」片山說。

  「我本來只是逞強而已。現在找到回家的契機,反而松一口氣。」湯川湯子說。「家父覺得很高興,他說務必要答謝一番。」

  「哪兒的話……我只是完成任務而已。」

  「家父的酒店,是一間建在山中湖畔的度假屋。是個寧靜的好地方。」

  「哦……」

  「橫豎都是休假,你就去吧。」栗原盤起胳膊。「有你在的地方,就有事件發生。」

  「科長,別說這個。」片山皺起眉頭。

  「你妹妹也請一起來。」

  「唷,不好意思。」

  晴美說歸說,其實已準備收拾行李。

  「喵。」

  「這貓也可以去嗎?」

  「歡迎。聽說它是很聰明的貓。像它的主人。」

  「不是搞錯了吧?」晴美說。

  「如果你們真的要來,我就先行一步,回去預備一下——啊,說是度假屋,卻是很像樣的酒店,什麼都有。」

  「喵。」

  福爾摩斯的叫聲跟平日有微妙的不同。

  畢竟有什麼會發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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