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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在家裡等通知。」

　　的確對戶山明的畏罪潛逃，大崎是沒什麼藉口可以解脫自己的。可是至少也應該聽聽我的彙報吧。

　　大崎無法停止思考，有沒有什麼能撒氣的呢？朝四周望去。

　　如果養只貓狗的也許會一腳踹死它們！妻子麻子帶著孩子一起走也許是個正確的選擇啊……

　　可是周圍連一個能撒氣的茶杯也沒有。大崎就那麼穿著西裝，茫然地躺在了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鈴響了，大崎立刻拿起了話筒。

　　「喂喂！是麻子嗎？喂，說句話啊。喂喂！」

　　對方似乎被大崎的氣勢驚呆了，沒有聲息。

　　「喂！麻子！在聽嗎？想必你也很生氣，那些電視採訪都是胡說八道的。我和戶山明之間什麼事都沒有。這是事實！在審訊室裡怎麼談情說愛？趕緊回來吧！拜託了！」

　　自己也無法相信。結婚後，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老婆這麼低聲下氣過。

　　可是……

　　「大崎先生……」

　　啊！不是麻子！是個女人的聲音……

　　大崎喘不過氣來了。「你！你是戶山明？」

　　「對不起！」

　　大崎滿臉通紅。「你還敢給我來電話啊！」

　　「非常抱歉！」戶山明認著錯，「不管怎樣，我現在很需要自由的時間。大崎先生對我那麼好，我卻背叛了您——」

　　「用不著賠禮道歉。下次見了你非掐死你不可！」

　　「不管您怎麼處置我，我都不會有什麼怨言的。剛才您叫麻子……是您的夫人吧。離家出走了？」

　　「嗯，帶著兒子。非要相信電視上說的，以為我和你之間有什麼。真是混蛋！」

　　「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用不著老賠禮道歉了！」大崎怒吼著，「你現在在哪，我要去抓你，你不許逃跑！」

　　「我還有要緊事要辦……等我把這些事情處理了，一定請大崎先生親自把手銬戴在我的手上。在那之前請先放我一下。」

　　大崎在戶山明的語氣中，覺得自己說話有些失去理智，不由得有些難為情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大崎問道。

　　「必須要見一個人，不需要很久的，幾天之內肯定還會和您聯繫的。」

　　「好的，不過和我聯絡之前可不能被別人抓到啊！」

　　「我會以再創日本新記錄的速度逃跑的。」

　　大崎聽了戶山明的話不禁笑了。「你好特別啊！」

　　「大崎先生也是。」

　　「哈哈，也許是吧。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可是要打你幾拳哦！」

　　「那就打擾了！」戶山明要掛電話。

　　「喂！稍等！」大崎叫道。

　　「嗯，還有什麼事？」

　　被戶山明一問，大崎反倒不知要說什麼了。

　　「說什麼呢？我，為什麼要叫住你呢？」

　　「是啊！」

　　「對了，大概是想起電視劇來了！」

　　「什麼電視劇？」

　　「哎呀！電視上不是經常有嘛！事件重要的證人給主人公家去電話的時候，總是被叫『稍等』，結果電話還是斷了，之後證人就被追殺……哎！算啦！怎麼都好啦！」

　　戶山明有些莫名其妙，「那就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僅僅是說了『稍等』嗎？」

　　「哎！就是那個意思吧！」

　　「好奇怪！」那樣說著，戶山明笑了。

　　「還笑呢！托您的福啊！我也許會被開除的！」大崎一邊說著一邊笑了。

　　「對不起啦，可是您不覺得您蠻特別嗎？」

　　「是嗎！我和你不是不相上下嘛。」大崎說道，「對了，你那麼跑了，本來就會延長你的刑期啦，如果你再做些什麼事更會影響你的刑期啊！你要好好考慮啊。明白嗎？」

　　大崎覺得戶山明好像要做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只是直覺告訴自己是「危險的事情」。

　　「我很清楚！」

　　「你……怕不是要報復誰吧？」

　　對方沉默了。「真是嗎？」大崎又問了一遍。

　　「我自己也不知道。」戶山明說道，「總之我肯定會向大崎先生贖罪的。」

　　「那倒無所謂了！關鍵是你自己啦！」

　　大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擔心戶山明的事情。

　　「謝謝您！」戶山明說道，「那先這樣啦。」

　　大崎這次沒有再叫她。

　　＊ ＊ ＊

　　男人動了一下身子。「幾點了？」惺忪著睡眼說道。

　　「淩晨一點。」女人答道，「住下也沒什麼，你不是這樣說了嗎？」

　　「一點……一點啦。」

　　真也子很清楚地知道男人在為難著什麼。

　　如果要是淩晨三點的話就算了。可是現在是一點，抓點緊回去的話，還可以拿「喝酒喝晚了」當藉口。是撒謊的最後界限。

　　「是啊……我是說可以住下的……」男人好像很猶豫地回答著。

　　「還是怕老婆啊？親熱前可不是那樣說的啊。」

　　「不，不是那樣的……」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住這兒。明天早晨你能來退房嗎？」

　　「別那麼過分！我並不是怕老婆什麼的。只是不想被她大吵大鬧的，而且要是那樣的話，下次見面可就難了……明白嗎？」

　　為了讓真也子能接受，男人低三下四地解釋著。這個時候男人們的藉口都是一樣的。

　　不管什麼身份，足球選手是這樣、棒球選手也是這樣、田徑的選手也是這樣。

　　總之，世間的男人都一樣啦！天下烏鴉一般黑。

　　「算啦。」

　　真也子吻了男人一下，「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啊！」

　　「謝謝你。」男人松了口氣，「你要住的話就住吧，我把錢放下。」

　　男人說道，下了床。

　　「淋浴就行了！別用浴液什麼的啊！」

　　女人沖著走向浴室的男人說道。

　　隨即聽到了噴淋的聲音。

　　真也子伸手撥通了房間的電話。

　　「喂！喂！再有十五分鐘就走了。」

　　一邊小聲地說道，一邊下了床。

　　從浴室走出的男人看到真也子穿好了衣服：

　　「咦！你也不住了嗎？」

　　「這麼大的床上只睡一個人，我討厭這種感覺。還不如回家縮到自己的床上去呢！」

　　「倒也是。」

　　「能送我回家嗎？」

　　「那當然，」男人點頭，「稍等！」

　　男人迅速穿上了衣服，真也子和他走出了賓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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