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黑色詛咒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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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 阿忍代替軟弱無力地站在那裡的母親,向參加葬禮的人致意。 阿忍所認識的音樂界朋友,比死去的父親的朋友還要多。 特別是從棚田的工作地點,只是送了花圈來,來上香的人連一個也沒有。棚田既未被拘捕,也沒被革職,卻受到如此冷淡待遇,令夕裡子覺得憤慨填膺。 阿忍結束短促的致詞後,棺木被搬上靈柩車。 雙手合十目送車子離去後,夕裡子對綾子她們說:「我們回去吧。」 「肚餓了。」珠美說。 「真是……那就到附近吃點東西好了。身上還殘留著香的味道。」夕裡子等人跟村井和令那打過招呼,離開了殯儀館。 「——那麼,今晚我也去音樂廳看看。」村井說,「你去嗎?」 「我家裡有點事要辦。」令那說,「請準時讓恭二回家。」 「知道。包在我身上。」村井說,「我有車。送你回去好嗎?」 「不了,我有地方要去。」 「是嗎?那就再見了。」 「再見。」 令那目送村井離去後,歎一口氣。 把手套交給夕裡子了。 那個當然是新買的。不知有沒有效? 令那先戴上手一次。然後,為了讓它看起來像新品,她用熨斗輕輕熨過。 然後——割了指頭,滴了一兩滴血在手套的指尖一帶。 因為色調一樣,幹了就看不出來。當然,她是故意選擇那種顏色的。 這樣子算不算是「交換」了手套,她也沒自信;一旦開始了,只好做到底。 令那知道,今天爸媽被朋友叫去參加新年會了。 她攔了出租車,回自己的家。途中,用手提電話打給恭二。 「喂,恭二?」 「是你。真巧。今天的彩排剛剛結束。」 「抱歉,我不能去。」 「算了吧。每次要你陪就麻煩了。」恭二說,「怎樣?那邊結束了?」 「阿忍小姐這邊的?嗯,剛剛。」 「……她沒事吧。」 「佐佐本家三姊妹陪著她嘛。」令那說,「情形怎樣?順不順利?」 「嗯。又叫我彈肖邦那首曲子了。」他笑。 「喲。村井先生往你那兒去了。跟他說說看如何?」 「我跟他們妥協了。再彈一曲時,可以彈自己喜歡的曲子。」 「那樣行嗎?」 「嗯。我是新人。要先提高知名度。」 恭二的說話方式,跟以前不同了,十分老成。 是那次「大除夕」的喝彩改變了恭二,令那想。當然,對令那而言,那是喜悅的改變方式。 ——如此的幸福。 她要守護著。 令那注視車窗外因是新年假期而稍顯冷清的市鎮。 得悉那名女占卜師遇害的消息時,令那大感震撼——她從電視新聞看到她的臉部照片。她名叫三田綻子的事,也是現在才知道。 ——昨天,根據新聞報導的情報,令那到處尋找那名占卜師的公寓。走了一小時,終於找到了那幢小小的公寓。 她沒進去,但玻璃窗破了,可以窺見裡面的情形。 占卜師也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不能占卜自己的未來。 想到這裡時,令那覺得那天的對話好像是這女人的遺言,因此決心「幹到底」。 對於目前凡事順利,她也想過是否真的有必要轉移詛咒。然而為了守住現在的幸福,她決定付諸實行。 不知道順不順利就是了。 回到家裡,發現傭人也趁新年回鄉去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趁誰也沒回來以前,令那急忙更衣,取出夕裡子的手套。 拿著一把小刀,走向浴室。坐在洗滌處,把夕裡子的手套擺在浴缸底部。 然後挽起左臂。用刀尖部分貼住腕部的內側。 遲疑了一瞬——但想到一切是為了肚裡的小孩,她不顧一切地割了下去。 刀鋒掠過白皙的肌膚,形成紅色的紋理,然後緩緩流出了血絲。 她把手腕伸到浴缸上面,讓滴落的血滲進夕裡子的手套…… 同時拼命地念念有詞: 「詛咒啊,離我而去吧」。「詛咒啊,離我而去吧……」 血,發出嗒、嗒聲,滴到夕裡子的手套裡。 * * * 「——夕裡子,怎麼了?」綾子說。 三人走呀走的,夕裡子突然佇立不動。 「嗯,有點……」夕裡子按住額頭,「有點頭暈。還有點兒呼吸困難。」 「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沒關係。」夕裡子搖搖頭,「要不要去百貨公司逛逛?」 「也好。我有東西要買。」綾子說。 「國友會不會買手套給我呢?」珠美祈禱著。 三人走進百貨公司的食品部。 由於今天開店營業的百貨公司很多,裡面十分擁擠。 「還是不行。」夕裡子歎息,「我休息一下。你們去買吧。」 「臉色不好。」珠美也擔心起來,「上去一樓好不好?這裡人多,空氣又悶。」 「嗯……那就拜託了。」 「一個人能走嗎?」 「沒問題。」 夕裡子走上樓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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