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黑色詛咒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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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裡,擠滿了盛裝打扮的名門閨秀。要在其中找到母親並非易事。 當她分開人潮在尋找母親的途中,聽見聲音說:「你看到了嗎?」 「你說安部先生的事?通告說是急病,怎麼回事?」 幾名看似音樂系大學生的時髦女孩,正在看著夾在節目表的「演出者變更啟事」談話。 上面印著「安部克已因折斷了手腕,改由高田恭二取代演出」的文字。 「好失望啊!我想看的是安部呀。」 「就是嘛——這個高田恭二呀,就是那個人囉。」 「那個人?」 「嗯,拋下恩師逃走的那人——叫深野什麼的?深野須美子——對了,就是那個名字。」 「哦!自殺的那個女人呀。」 「對對對。不是很轟動嗎?這個人就是她當時的弟子了。」 「聽說他們是戀人?」 「對。後來他搞上了另一個年輕的女弟子,跟她私奔啦。」 「這種人居然也被請來出席這種演奏會呀。」 「可不是?什麼取代安部先生,開玩笑!」 這時,她們看到相識的朋友。 「嗨!最近忙些什麼?」話題又轉到完全不同的方向去了。 令那一時之間無法從原地移動。 你們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儘管如此,令那的心彷佛被什麼憋得緊緊的…… 「嗨,令那。」 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夕裡子站在那裡。 「咦?你要出去外面?」 夕裡子穿上大衣和戴上手套。 「我等人,在外面站了一會。」夕裡子說,「國友,我在這兒!」 「啊……刑警先生呀,夕裡子的男朋友。」 「就是他。」夕裡子微笑著,把國友介紹給令那。 「休息過後,第一個出場的就是高田恭二先生。」夕裡子說,「幸好趕上了。」 「對。突然被人傳呼去辦案。」國友向令那致意,「我去弄弄頭髮。外面風好大。」他走進化粧室了。 「真不輕鬆。」令那說,「當刑警的,隨時會被叫去辦案,對嗎?」 「嗯,還好啦……」夕裡子聳聳肩,「不過,假如他不是刑警的話,我也不會認識他。」 「你們是獨特的一對啊。」令那笑說。 「走進裡頭就好熱了。」夕裡子脫下手套,塞進大衣口袋裡,「我交去衣帽間保管。」 大堂裡,到處都是為了喝免費香檳而站著談話的人群。 「對不起……借過一下。」 歷經辛苦,夕裡子終於穿過人潮過去了。 這時令那發現,夕裡子的一隻手套,從她大衣的口袋中掉了下來。大概塞得不夠深入吧。 被人踩到就不好了。令那急急把它拾起來。 可是,夕裡子已經走到衣帽間去了。 稍後才還給她吧——令那這樣想。 「咦?令那,你也出來啦?」 母親治子先找到了令那。 「爸爸說怕媽迷路,叫我出來找一找。」 「喲,太小看我了。大堂又沒大到像個市鎮。」治子正經八百地說,「對了——我的位子在哪兒?二樓?」 「不是!一樓吧!」 「是嗎?」 這副德性,難怪爸爸擔心她變迷途羔羊! 「那只手套怎麼啦?」治子問。 「啊,這是——」令那遲疑了。 跟你所愛的對象交換某種貼身之物……貼身之物。 「沒什麼。撿到的。」 「那種東西,扔掉就好了。」 「可能有人在找呀。」令那說。「我送去失物認領處。媽留在這兒。」 令那裝成走向接待處的樣子,悄悄把夕裡子的手套放進自己的手袋中。 這種事……對如此親切的夕裡子是多麼殘忍啊。 我知道。可是—— 令那的手悄悄貼近下腹。 為了肚裡的骨肉——我不得不保護這孩子,還有恭二。 當令那回到母親那裡時,夕裡子和國友也回來了。 「那麼,我們期待休息過後的第一首曲子吧!」治子向夕裡子她們打過招呼後說:「來,帶我回座位去。」 令那和治子回到座位時,但見父親正在跟八城卓郎聊天。 「嘿,平安歸來啦。」山根定一笑說,「這位八城先生,是日本樂壇的恩人。」 「哪裡哪裡,我自己什麼都不會,只能出點錢而已。」八城說,「改天再聊。」 他走開時,馬上有幾個人上前跟他打招呼。 「他是大人物。我和他的層次不同。」山根說。 再者,爸爸不會要音樂家做情婦吧。令那想這樣說,畢竟打住了…… 最後的和音響徹整個大堂,它的餘音尚在空中蕩漾。 實際上早已消失了,可是所有聽眾彷佛「還聽見」似的渾然忘我。 恭二站起來,朝向鴉雀無聲的觀眾席行一個禮。 接著——仿如按了開關似的,狂熱的掌聲淹沒了整個音樂廳。 「好啊!」喝彩聲此起彼伏。 令那覺得體內一直緊繃著的情緒一下子消失無蹤。 其中一個人站起來,其它人也陸陸續續站起來,為這場「了不起的演奏」鼓掌。 見到剛才在大堂講恭二壞話的女孩們,也站起來拼命鼓掌,令那有說不出的幸福感。 回到舞臺後,恭二開始靜靜地彈奏舒曼那有名的「幻想曲」。 在這種「名牌演奏會」再彈一曲是少有的事。對別的演出者雖然稍欠公平,但相信村井一定可以妥善處理吧! 恭二被四度叫回舞臺後,掌聲終於平息。 令那小聲對旁邊的母親說:「我去後臺看看。」 當她走出音樂大堂時,聽見迎接下一位演奏者的掌聲在背後響起。 正當她匆匆走向後臺時,被大堂裡的女人叫住:「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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