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黑色詛咒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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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呆若木雞的夕裡子和珠美面前,連大衣也不脫就相擁相吻的,無論怎麼看都不是父女,而是年齡懸殊的中年「叔叔」和貌似高中生的女孩。 看來他們以為房裡只有他們兩個,因此邊吻著邊脫下大衣和手袋,丟在榻榻米上。夕裡子也急了。 「喂!適可而止吧!」她漲紅了臉。 「咦?」好不容易分開了的一對男女待在那裡。「這裡……不是305嗎?」 那位「叔叔」先紅了臉說。 「這是『南館』的305。是否弄錯?」 夕裡子的話使那位「叔叔」慌忙摸索上衣的口袋。 「這條鑰匙!呃……原來是『新館』的305……」 「真複雜呀!」女孩嘻嘻一笑,拾起地上的大衣和手袋。「打攪啦!」 然後掃興地走了出去。 「對不起!我沒留意……」 那位「叔叔」臉紅耳赤地追趕女孩去了。 「別管那麼多,光『看戲』不就好了。」珠美說。 「別開玩笑。」夕裡子苦笑,「無論怎麼看都不是正常的情侶。」 「人生如戲嘛。」 珠美說出看透人生的意見後,又開始變換電視的頻道。 「怎麼了?」綾子從棉被坐起身來打哈欠。 「姊姊……你沒看到?」 「——看到什麼?」 「算啦。剛才的光景還是不要讓姊姊看到。」 高中生妹妹的訓話,令綾子無地自容。 「到底什麼嘛——」 綾子正要抗議時,傳來一把爽朗的聲音。 「吃晚飯啦!」 * * * 「今時今日呀,連日式的宴會也出葡萄酒了。真可笑。」棚田忍說。 「葡萄酒以白的為好。」珠美說。 「中學生談什麼酒啊?」惹來夕裡子一瞪眼。 宴會之後,接到棚田忍的電話,於是三姊妹來到『本館』地庫的酒吧。 說是酒吧,客人幾乎都是單和服或和式棉袍,充滿溫泉旅館的風情。 「聽說卡拉OK在別的地方。」阿忍說,「好極了。最怕聽那些唱不好的外行人唱歌。」 「有鋼琴哪。」 珠美發現微暗的燈光下,有部白色的半古典式鋼琴擺在酒吧的角落。 「門口有寫著『現場演奏』的牌子。」綾子說。 「多數『休演』的。」阿忍說,「希望如此。」 對新銳鋼琴家來說,「拙劣的鋼琴」或許比「拙劣的歌」更難忍受吧。 「彈不好還無所謂。」阿忍說,「只不過鋼琴本身走音的話,那才討厭。聽了令人焦躁不安。」 阿忍和兩個妹妹都是毛衣和裙子的裝扮。只有一直喊「冷」的綾子穿褲裝。 「樂團的人也在嗎?」夕裡子問。 「嗯。圍坐在那個角落的就是。因我是客串的,跟他們不熟,渾身不自在。」阿忍喝著雞尾酒。「——令尊還是單身?」 「嗯。有了三個女兒,他好像也放棄再婚了。」 「今天沒一塊來?」 「他常出差的。現在也去了國外……」夕裡子有點支吾著。「只是……家父出國期間,總沒好事發生。」 夕裡子之所以忍不住歎息,皆因她雖身為次女,卻要取代靠不住的大姊「鎮守佐佐本家」。 「——哎,綾子。」阿忍突然改變語調。 「聽說你們家跟刑警先生的交情很好是嗎?」 又來了!夕裡子設法轉換話題。 「啊,好像有人彈琴。」 一名西裝打扮的年輕男子,面向白色鋼琴,立刻開始彈奏一首聽過的旋律。 「是『艾維妲』。」珠美說,「好像叫『阿根廷,不要哭泣』什麼的。」 夕裡子察覺阿忍放下酒杯,一直凝視著鋼琴的方向。 「阿忍小姐,你怎麼啦?」 「厲害。」 「嗯?」 「彈得多好哇……不是在這種地方彈琴的人。」 聽她這麼一說,夕裡子也聽得出,儘管那不是上等的鋼琴,卻以不妨礙談話的極弱音演奏出美麗的音色。 阿忍彷佛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站起來,走到那名演奏者的附近。 其餘三人也一個跟一個走在後面…… 結果只證明她們三個愛起哄湊熱鬧的性格。 那名年輕的鋼琴家敲了一個走音的鍵,伸伸舌尖搖搖頭。 阿忍走到他身邊,注視他的側臉片刻。 「果然是你,高田先生!」 彈琴的手指停住。 「你是……」 「參加音樂學院入考學試時,你教過我的,我是棚田忍。」 「啊,是你呀!」名叫高田的青年突然垂下眼睛。「竟然在這種地方……」 那一剎那,連旁觀的人也替他難堪。 § 第二章 「肚子好疼啊!」山根令那害臊地說。 「因你突然吃得太急啦。」高田恭二笑了。 「當然啦,從中午開始亂吃,太過分了。」 夕裡子很生氣。 「沒法子。誰叫我是個沒出息的窮鋼琴家。」 「住口!」棚田忍皺起眉頭。「高田先生明明是個了不起的鋼琴家……那種說法太令人悲哀了。」 恭二點一點頭。 「謝謝。你這樣說我很開心。」說著,他望望手錶。「噢,又到表演時間了。快吃快吃。」 「慢慢吃沒關係。」珠美說,「如此擁擠的時期,店裡的人不會察覺的。」 「嗯。不過,幹這份工作,我不希望被人說我不守契約——給我五分鐘就能吃飽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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