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花嫁人形 | 上頁 下頁


  她彎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稍微誇張地翻個四腳朝天。

  「它是我養的貓,沒關係。」

  晴美一把抱起福爾摩斯。

  「抱歉。真的。」

  「沒關係。喏,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故意奄奄一息似地發出痛苦的呼吸聲,晴美小小聲責備它:「不要演戲了!」

  「我要去學校了——」女孩說。

  「那倒令人在意了。不會遲到嗎?」

  「常有的事。」少女聳聳肩。

  一種成年人的輕浮動作。

  「幹嘛你一直看著?」晴美問。少女的視線再度轉向用布蓋著的屍體。

  「那是死人吧。」

  「對。被殺的。」

  「雖然不幸,但我很羡慕。」

  「為甚麼?」

  「因為,那個人可以永遠不必醒來了嘛。」少女說。「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取代……」

  不過,提出用巡邏車載她去上學的主意時,少女大喜。

  「好棒啊!不是玩遊戲機啊!」

  她作出像少女的反應。

  巡邏車呼嘯著在市區裡風馳電掣。

  「——我叫片山晴美。它是福爾摩斯。」

  「喵。」福爾摩斯在晴美的膝頭上抬起頭來。

  「我是市川充子。」少女說。「剛才對不起。握握手吧。」

  福爾摩斯倏地伸出前肢來,少女樂不可支地笑了。

  「好厲害,好像假的!它明白我在說甚麼嗎?」

  「福爾摩斯呀,它是有點特別的貓。」晴美說。「我可以叫你充子嗎?」

  「好。我念高一了。請不要加上『小妹妹』甚麼的。」她說。「媽媽現在還是管我叫『小充子』。」

  「從母親看來,即使你三十、四十歲了,孩子就是孩子。」

  「可是我家——」她說了一半打住。「我是『充足』的充字。我可一點也不覺得充足。媽媽一個人充足而已。」

  「你不可能認識那個被殺的人吧。」

  「多半……我連她的臉也沒看到嘛。」

  「是吧。她在做事了,叫做淺井啟子。」

  聽說受害人明天要結婚的事時,市川充子說:「是嗎?」她移開視線。「——人畢竟很想結婚嗎?」

  語帶雙關的說法。不過,晴美並沒有追問下去。

  人在想到必須回答的問題時,通常會說出不經思考就說的話。

  不如照著自己的心意,自自然然地說出來,才能展現不經修飾的真實感情。

  「馬上就到了。」晴美說。「我有一位要好的朋友在S女子學園上過課,文化節時我去參觀過。」

  「剛剛趕得及。」充子看著腕表說。

  「警察哥哥,請你停掉警笛吧。」晴美說。「如果被老師或同學看到的話,怕會嚇一大跳哪。」

  巡邏車在S女子學園的正門前面停下。

  「謝謝。」充子拿起書包。「福爾摩斯,拜拜。」

  她摸摸它的頭。

  「充子——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晴美把字條交給她。「如果你有話要說的話,隨時聯絡我。」

  「謝謝。一定——」

  充子把那張字條很仔細地折好,收進書包的口袋裡。

  然後下了巡邏車,往正門飛速奔去。

  「好像有甚麼隱情的孩子。」晴美喃喃地說。「多半——還會跟她見面吧。」

  「喵。」

  「你也這樣想嗎?」

  晴美在福爾摩斯的兩眼之間,用手指順著毛往上撫摸。福爾摩斯愜意地閉起眼睛……

  § 2 預言

  「花嫁人形殺人事件?這種八卦節目呀,就愛使用故弄玄虛的題目。」

  在休息室看著電視的草刈圓香,看到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橫標題時,不禁苦笑。

  「嗯,聽說是在舉行婚禮前被殺的事件,真是不幸。」

  「真的。相當漂亮哪,雖然只是照片而已。那樣的美女竟然被殺,太可惜了。」

  「為何是「花嫁人形」呢?」

  問話的人是跟草刈圓香同一個事務所的演員手塚五郎(像藝名,卻是真名),片酬的差異不大,但在名氣方面卻有天淵之別。

  「你不知道?喏。」

  草刈圓香把折起來的報紙丟給手塚。

  手塚讀了那篇報導,說:「咦,是紙褶的花嫁人形嗎?」

  「裝模作樣的做法。下一個犧牲者的屍體上,一定會有同的花嫁人形……」

  「甚麼下一個……那種話別說的好。」手塚皺起眉頭。

  「那有甚麼好怕的。」圓香笑了。

  傳來叩門的聲音。

  霎時間,草刈圓香擺出「女明星」的臉孔,說:「請進。」

  門開啟,經理人谷本探臉進來。

  「差不多了吧?」

  「來齊了嗎?」

  「幾乎爆滿了。」

  「那就走吧。太遲的話,趕不及下午的八卦節目啦。」

  草刈圓香站起來,再一次站在全身鏡前。

  「會不會太樸素了些?雖然說穿套裝比較好些。」

  「現在也來不及更換了。」穀本沉著臉說。「今天就這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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