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好敵手 | 上頁 下頁
一八


  「可是——有甚麼頭緒嗎?例如吵架之類。」

  「完全沒有。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發生怎樣的事情?請說說看。」

  「嗯……謝謝關心。」

  看來是個心地很好的人。雖然心情沮喪並想尋死,晚餐卻吃得很多。

  穀內說明了他們抵達旅館後,見天色還亮,於是和妻子阿綠說:「到街上走一走。」然後把行李交給櫃檯,兩人就出去了,來到照相館前面,發現沒帶相機,於是穀內跑回旅館拿相機。

  「回來時,剛好有個十幾人的團體報到,櫃檯的人一直沒空幫我把行李拿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相機,回到原來的地點時,已經過了十五分鐘以上了。」

  谷內邊回想邊說。

  「可是。那裡沒了阿綠的影子。我以為她等太久生氣了,跑去別的地方,於是我在那一帶找了一遍,怎麼也找不著。不久天就黑下來了,想到可能在路上走失了,我就回到旅館……」

  穀內從口袋掏出一張信紙。

  「她留下這個。」

  「那麼說,你太太也回來過了。」晴美說。

  「看來是的,她一定是不想見我。」

  晴美接過那封信,攤開來看。上面只有簡單的幾行字。

  「阿初:
  我覺得對你不起。畢竟,我不能跟你結婚。
  原諒我,甚麼也不要問。
  阿綠」

  片山也讀了那封信。

  「這樣子,甚麼也搞不明白呀。」他側側頭。

  「是不是肚子餓了?人呀,一餓就——」

  「肚子餓了,就要離婚嗎?」片山白了石津一眼。

  福爾摩斯向著穀內「呱嗒呱嗒」地走過去,銜住那個擺在榻榻米上面的信封,帶到晴美面前。

  「信封怎麼啦?」

  晴美注視那個沒寫收信人名字的信封——突然湊近鼻子去聞味道。

  「這味道……谷內先生,這是阿綠小姐用的香水嗎?」

  「嗄?呃,怎樣呢?」穀內用力嗅著味道。「不,完全不懂。」

  「不可能嗅得出來的。」片山苦笑。「連我也不知道你塗的香水味道。」

  「福爾摩斯好像有印象啊。」

  見到福爾摩斯想出走廊的樣子,晴美站起來。

  「谷內先生,把這封信交給你的,是誰?」

  「在正面玄關的男人。」

  「哦。那麼首先不是那個人的味道了。這是女人用的香水。」

  晴美打開房門,福爾摩斯率先出去了。

  「請你在這兒等。」

  說完,晴美快步走出房間。

  「交給舍妹辦,沒事的。」片山說。

  「呃……可是,我想不會那麼順利的。」

  谷內完全死心的樣子。「因她非常可愛,在公司裡也很受歡迎。有時我也在意,她怎會跟我結婚……」

  片山並非不能理解穀內的心情。可是,一旦碰到「愛情」時,人的心情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

  「總之,不要胡思亂想,不教情緒低落便好。」片山說。

  「對對。人最要緊是最後!」石津說,但一點也起不了安慰作用。

  ***

  福爾摩斯止步,輕叫了一聲。

  「唷,好可愛的貓。」

  那女子彎下身去,輕撫福爾摩斯的頭。

  浴衣打扮的女性年約卅多歲,有某種雍容的氣質。

  「呃……」晴美上前打招呼。「對不起,你是在這兒下榻的客人嗎?」

  「啊?噢,你是跟這貓一塊兒的——片山小姐吧?」

  「是的。」

  「我是這間旅館的經營者,我叫安土弘子。」

  「哦,失敬失敬。」

  「這種裝扮真失禮了。」她伸手掩一掩浴衣的胸前。「剛才有個大宴會。冒了一身汗,我剛去匆匆地洗了個澡回來。」

  「是嗎?其實,我想知道一下,你對這個信封是否有印象。」

  那女子注視手中的信封。

  「嗯……這個跟我抽屜中擺著的好像一樣。」

  「有無給過一名女客?」

  「嗯——對了,我記得把它給了……一位叫谷內的客人的。」

  她記得所有客人的名字。

  「沒錯。那個人說要來做甚麼呢?」

  「不記得了……當時外面……快天黑啦。我忙著分配一個團體客人的房間——這是相當麻煩的事兒——回來櫃檯時,那位太太來了。」

  「太太?」

  「是來新婚旅行的。」女人微笑。「非常可愛的太太——她說她要一個裝信的信封,我就拿給她了。」

  「是否有甚麼異樣的表情呢?」

  「不清楚……我問她,要不要幫你把信寄出去,她說不用。」

  「是嗎?」晴美點點頭。「其後,她好像離開了。」

  「離開了?不可能!」

  晴美說出內情時,安土弘子皺皺眉。

  「那種情形嘛……時間上也很怪。」

  「怎麼說?」

  「天黑以後,就沒火車或巴士出這個市鎮了。她應該不能到任何地方去才是。」

  「肯定嗎?」晴美不由問。

  是這裡的人說的,沒有比這更肯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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