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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夕裡子一個人在房間裡,門關上了,一片漆黑。只要眼睛適應了環境,應該看到什麼……

  驀然聞到一種奇異的味道。什麼味道呢?

  絕不是難聞的氣味,可是不清楚是什麼。

  然後——傳來沙啦沙啦的響聲。

  「有人……在嗎?」夕裡子喊。「如果在的話,請回答我。」

  她的手探索燈的開關處,可是,什麼也碰不到。滑溜溜的牆壁。

  又傳來沙啦沙啦的響聲。

  那個聲音向夕裡子逐漸迫近——

  § 第九章 莊主之死

  三崎刑警坐在開了暖氣的會客室,不由昏昏欲睡。

  每到年底,總有睡眠不足的傾向。

  刑警沒有年尾大掃除,也沒有新年的休閒節目。當然,若是沒案件發生就可以休息,然而在這段期間,案件總是頻頻發生。這幾年來,三崎從未好好和家人一起過新年。他不能有任何計劃,對妻子兒女很多時候都有所虧欠。

  當然,三崎也想和普通人一樣迎接寧靜的新年,但一想到受害人的悲慘遭遇,以及她家人的歎息時,他總不能若無其事地躲在被窩裡看電視。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其它的政府機關都已停止辦公。

  會客室的門適時打開,三崎赫然抬起頭來。

  「久等啦。」進來一名五十歲左右,知識分子型的紳士。

  「我是沼淵。」

  「小姓三崎。」

  為了掩飾自己睡過的事,三崎假裝咳嗽,揉揉眼睛。

  「打攪你休息,對不起。」

  「哪裡哪裡……不知找我談些什麼?」

  「你認識平川浩子小姐吧!」

  「平川?是不是上我大學討論課的平川同學?」

  「是的。」

  「那我當然認識。平川有什麼——」

  「其實,她的屍體被發現了。」

  聽到這句話,沼淵頓時臉都白了。那個樣子不僅震驚。三崎立刻覺得全身發熱,起了共鳴反應。

  「平川同學……被殺了?」沼淵低聲反問。

  「你說得不錯。據她父母說,老師替她介紹家庭教師的工作。」

  「那是——事實。」沼淵搖搖頭,「怎會發生這種事……」

  「那家人叫什麼——」

  「平川同學的屍體是在哪兒找到的?」沼淵打斷三崎的話。

  「在東京都內高速公路下面的公園。」

  「在都內?在市區找到的?」沼淵似乎很意外。

  「是的。你知道什麼吧!」

  「不,我……」沼淵噤口不語。

  「平川小姐的手、脖子有被綁的痕跡,背部也有被鞭子打過的痕跡。此外,她是被勒死的。做出那種殘忍的事的人不可饒恕。」三崎斷然地說。「你知道的事,請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沼淵臉色蒼白,而且冒汗。

  「好吧!」他抹去汗水。「我沒想到會這樣……直到昨天為止,我一無所知。」

  「昨天為止?」

  「是的。說起來真是……」沼淵深深吸一口氣,企圖使心情平服。「其實,昨天有個從前教過的學生來訪。那是我剛剛升任副教授時的學生,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大家久別重逢,談得很投機。我們一起在客廳裡喝威士忌。不久,很自然地說起同窗的消息,那傢伙在做什麼,這傢伙在哪兒高就之類,總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然後,突然的——」

  * * *

  「沼淵老師。」那位學生說。「我也四十了。同窗之中,據我所知,死掉的已經有四個……」

  「是嗎?那我就不知道了。」有點醉意的沼淵歎一口氣。「我不喜歡出席學生的葬禮。和你同級的有誰?」

  「這幾年間陸續離開的有幾個,四十歲前後是危險時期。二十、三十歲時為社會奔命,忙忙碌碌,身心透支,可是工作量有增無減,只有責任迎面壓來——」

  「別說得那麼悲哀好不好?」沼淵苦笑。

  「卻是事實呀,四十歲就死了……結果只是賣命工作,連喘一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山神、佐藤、石垣……還有一個是誰來著?哎,忘了。」

  「喂,」沼淵說,「剛才你說石垣?」

  「嗯。」

  「石垣……是不是像哲學家的男人?」

  「是的。大家都叫他『蘇格拉底』哪。」

  「我記得他。不過,看來你搞錯了。」

  「搞錯了?」

  「嗯,石垣沒有死。你別說得那麼可憐。」

  學生拚命眨眼睛。

  「他沒死?老師,是不是弄錯了?是他太太?」

  「怎會呢?她也是我學生哦!我記得她比石垣低一屆。」

  「是的。她的丈夫死啦,半年前的事罷了。」

  「不可能。」沼淵說,「最近我才接到他太太的電話,當時也提起她丈夫的事。她說他身體很好。」

  「那就奇了。我出席了石垣的葬禮,不會有錯的。」

  「葬禮?那是真的嗎?」

  「嘿。他太太幾乎半瘋癲了……那對夫婦本來就不太正常。他太太一定是患上神經官能症了,以為丈夫還活著。」

  「神經官能症?」

  「嘿,一點也不奇怪。當時她那種傷心法,並不尋常。」

  「可是……她看來不像嘛。」沼淵搖搖頭。

  「石垣的太太,為什麼事打電話來?」

  「呃……她有個孩子,好像十三歲吧。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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