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怪奇山莊 | 上頁 下頁
一八


  「胡說!」水穀氣鼓鼓地,「我絕對不幹那種事!」

  「那你為何這樣問?」

  「我想親自報告。所以,你們如果先說出去就頭痛了。」

  「我懂了。」敦子嚷道。「老師只想強調你救學生的事。」

  「原來如此。」夕裡子點點頭,「為了避免讓人知道自己的駕駛技術出問題才造成這次的車禍,對不對?」

  「那個別說出來嘛。」水穀難為情地說,「不過,我考路試時曾被讚賞過哪。」

  「再開十年車才載學生好了。」夕裡子刺他一下。

  「佐佐本,你看到我們的車掉下去嗎?」

  「看到,從這邊看到的。」

  「是嗎?其實,我絕對不是想逃避責任。只是,當時的情形怎麼看也有點古怪。」水穀認真地說。

  「這話怎麼講?」

  「我們的車胎裝了鐵鍊,來到出事的地點之前一直跑得十分順利。片瀨,你也這麼想吧!」

  「嗯,那是真的。沒側滑,也沒蛇行。」

  「那部車雖然不大,可是馬力很夠。在那種路面上,可以跑得十分穩當。」

  「可是掉下去啦!」

  「就是嘛,總覺得有古怪。總之太突然了,其中一邊輪胎好像突然碰到了什麼——」

  「對。這我也記得。」敦子說。「好像不是車胎側滑的感覺。」

  「即是——不是意外了?」

  水穀沉默了片刻,最後點點頭。

  「正是這個意思。」

  這時,國友回來了。才出去一會兒,他的臉就蒼白了些。看來外邊相當寒冷。

  「怎麼樣?」夕裡子問。

  國友為難地說:

  「不行啊!從這裡望過去也知道,整條路都被雪埋掉了。」

  「那麼嚴重?」

  「如果步行的話,也許可以走過去,可是又擔心途中會雪崩。」

  「難道沒有別的路了?」

  「剛剛問了這兒的石垣太太了,好像沒有別的下山的路啦!」

  敦子聽了瞪大眼睛。

  「那麼說——我們不能從這裡下山去啦?」

  「唔,兩三天內電話就會接通吧!太太說食物很充足,吃飯不成問題。」

  聽到這裡,夕裡子反而覺得不安。這個山莊的主人,為何一直不露臉呢?

  川西綠去了什麼地方?假如水穀他們的車子是被人故意弄下山去的話,又是為什麼目的?

  秀哉既然什麼都懂了,幹嘛需要家庭教師?還有……

  「總之,今晚沒法子動彈了。」國友說,「大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天亮後,到周圍找找看好了。」

  「睡覺睡覺!」唯獨珠美朝氣蓬勃,「姊姊,走吧!」

  「幹嘛如此興奮?」夕裡子邊走邊說。

  「有啥關係?若是一直住在這裡,可以不必上學啦。」珠美說。

  「你就想!——大姊呢?」

  「已經睡了吧!」

  「哦?能夠這樣安心就好了。」夕裡子由衷地說。

  * * *

  夕裡子等人被困山莊,一股冷嗖嗖的空氣籠罩著四周,但在東京的某個房間,更有另一種的透骨心寒。

  白布掀開時,婦人連忙把視線從屍體臉上移開,口中短促地「啊」的一聲叫起來。

  三崎刑警有些顧忌地望著那對夫婦,說:

  「是不是令千金?」

  做妻子的抽泣著,身體搖搖欲墜,被丈夫緊緊擁住。

  「她正是小女。」丈夫說。

  「她是平川浩子吧!」三崎提醒一句。

  「是浩子。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父親的聲音顫抖,眼睛閃著淚光。

  「不幸的事。」三崎稍微鞠躬,「我一定逮捕兇手歸案!」

  「拜託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親自勒死兇手!」

  「我明白的。」三崎說,「有事請教兩位……」

  平川浩子的屍體,再度被白布蓋起來。

  的確很幸運。不,屍體的身份揭曉,不知道應不應該叫做「幸運」,透過失蹤人士報告單、指紋和電視新聞報導,完全無法弄清少女的身份。

  好些人出面認屍,結果全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

  「很像是浩子小姐哦。」

  三崎部下的一個刑警驀地喃喃自語。

  「浩子?」

  「我有個外甥女,跟她長得很像。年齡也差不多……」

  可是,活人和死人的外形完全不同。

  為了慎重起見,三崎叫那名刑警跟少女的父母聯絡。

  得到的答案是女兒當家庭教師住宿在學生家裡,少女的父母一度以為是那個刑警認錯人。可是父母還是擔心了,打電話到女兒去當家教的地點。

  然而,那個號碼已經不再使用。雙親變得坐立不安,於是跟三崎聯絡,才出現這次令人傷痛的會面。

  「你們沒問她到什麼家庭去當家教嗎?」三崎說。

  「沒有。」父親搖搖頭,問自己的太太,「你呢?」

  哭個不停的母親用手帕抹抹眼淚,調整呼吸,顫聲回答說:

  「不……我也什麼都沒問。」

  「可是——」

  「我信任她,因為是大學老師介紹的。」

  「對了。」父親抬起臉來,「那位教授應該知道才是。」

  「他叫什麼名字?」三崎拿出記事本。

  「沼……什麼來著?」

  「沼淵教授。」母親說,「叫做沼淵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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