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賦格曲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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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席上,只剩下片山和晴美兩個。 「怎麼回事?」晴美說。 「不懂……完全看不到前景的事件。」片山說,喝了一口涼了的茶,皺皺眉。 「首先是神田勇一遭毒殺。任何人都有機會在水裡下毒。」晴美回憶著說:「但他同時被槍狙擊呀!」 「是啊。並非單單為轉移注意力而開槍的。如果神田不是因飲下有毒的水而伏下的話,大概也命中他了。」 「換句話說……有『複數』的人狙擊神田?」 「就是這麼一回事。開槍的人肯定在外面。就不曉得下毒的人是在裡面還是外面。」 「唔——然後知悉神田勇一死去……」 「奇異的是找不到子彈。雖然徹底找遍了……」 「是開槍的人拿走的?」 「可能性是有的。不過,隨後走進餐廳的是……大宅百合子一個哦。」 「很難想像是她開槍的哪。」晴美側側頭。 「普通的寫字樓女郎不會開槍的。」 不過,仔細一想,大宅百合子不像純粹是神田的「同事」,又不能詳細調查她的身份。 「慢著。」片山說:「當時大宅百合子坐在位子上。然後她說哭壞了臉上的化妝,要去洗手間補補妝……可以處置子彈的機會,只有那個時候。」 「那——」 「那時如果再好好找一找就找得到的,但沒想過她會藏起來,結果就沒再找——」 「是大宅百合子幹的?」 「起碼是她撿起子彈丟去廁所的,這樣想才合理,對不?」 「但,為了甚麼?」 「因她知道開槍的人和自己有一樣的目的,不是嗎?因此起意庇護,故意哇然大哭……」 「但她為何要把神田……」 「問題就在這裡。看到神田所持的少女照片,可能得悉他是那件事的歹人之一也不定。」 「說的也是。那麼,安東和敏被刺殺的時候呢?」 「在美術館之內,有誰站在那個地方,大家都不以為意。是以兇手把安東帶去那個儲藏室。」 「然後刺死他……兇手怕有槍聲發出,於是用刀。」 「就是。」片山說:「安東當時是背向兇手的。這點不可思議,他不能求救嗎?」 「一定是被槍指住了。」 「我也這樣想。可是太安靜啦。即使被人用槍指住,只要扣板機就響徹美術館了——換言之,如果兇手是安東放鬆戒備的對象呢?」 「說有要事商量,把他帶去儲藏室?」 「兇手把那瓶毒藥交給他,安東一看標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然後在那瞬間,兇手繞到他身後刺死他。」 「這就可以理解了。」 突然察覺有人的動靜,但見安東和子手持茶盤站在那裡。 「呃——我在想,不妨喝杯茶甚麼的。」和子說。 「恰好。我正有話向太太請教。」片山說。 「甚麼事?」 「你為何接受神田勇之介的錢?」 和子的臉颯地轉白。 「沒有——我——」 「我見到了。見到你和神田先生從酒店出來。」 安東和子「咚」地癱坐在地。 3 小夜子躺在床上。 感覺上比昨天好得多。但還距離舒暢的階段頗遠,現在她鑽進棉被裡閉起眼睛。 丈夫會不會早歸呢? 她知道了宇山弓江被殺的事。這麼小的市鎮,縱使她睡得很熟,也會有多事的鄰居叫醒她,把大事件告訴她的。 而且,關於命案是在哪裡發生的,以及宇山弓江被兇器亂敲而死的淒慘情況,就如親睹一般描寫出來。 聽了這件慘事後,小夜子更加深深地鑽進被窩裡。丈夫的歸來似乎望眼欲穿。 但——是誰殺了宇山弓江? 老實說,小夜子並沒有為宇山的死太悲傷,儘管她是丈夫的同事,又是老師。 一想起宇山弓江看自己那嫉妒的眼神,她便不寒而慄,而她已經不能再瞪著自己看了。 忘了吧——對,已經過去了。 玄關方面傳來聲響。 「我回來啦。」結城探臉進來,「如何?好點嗎?」 「嗯,沒事了……」小夜子望向丈夫,「你跑回家可以嗎?」 「唔,無須一直陪下去。」結城說:「想睡了?」 「嗯……」 「睡吧。好好地睡。」 「但,明天的告別儀式——」 「昨晚守夜你去過了。沒關係,明天我去就夠了。」 「哦?」 小夜子其實松了一口氣。 「我去洗澡,舒爽一下。」 「好。」 「你怎樣?」 「我——好的。」 她不太想洗澡,嫌麻煩。但守夜之後,線香的味道好像滲透身體似的。 「待會好了。老公,你出來時叫醒我。」 「好。」結城微笑,「別勉強哦。」 小夜子的心一陣熱,只因丈夫溫柔的話觸碰她的心。 真的懷孕了嗎? 有了也不出奇。而且,小夜子打從心底希望如此。 浴室方面傳來水濺聲。想像丈夫替嬰孩沐浴的情景,小夜子不禁笑了。 他一定戰戰兢兢地處理那小而易碎的「東西」吧!小夜子見到自己微笑的情景,就如現實般歷歷在目。 然後——她再度昏昏欲睡。 突然,宇山弓江出現在夢中——被血弄髒的,然後用失去生命的眼睛凝視小夜子。 「是你搶走他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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