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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好的。」片山按了電梯的鈕掣,「我總有不祥的預感。」

  「哥哥,發生甚麼了?」

  「不,並不一定有事發生,只是有不祥的預感而已。」

  他們乘電梯下到一樓。

  津川旬子在大堂等著。

  「咦,大家一起嗎?」她從沙發站起來。

  「不,只有哥哥,我們想在附近走走看看。」

  「那麼,出了酒店往右走的好。出到大馬路就是去海邊的方向,那條是最熱鬧的馬路。」

  「謝謝!」

  「當然沒有東京的原宿那麼熱鬧。」旬子笑了,「那麼,片山先生——房間鑰匙讓櫃面保管的好。」

  片山止步。

  「糟了——我擺在房間裡了!」

  「自動鎖哦。」晴美歎息,「那就是你的不祥『預感』?」

  2

  正如市鎮本身有海的味道一樣,這間學校也有「學校的味道」。

  「很殘舊啦。」津川旬子從校門走進去,「跟我念書時代毫無分別——我不希望它改變。」

  不過是十年前的事吧,但她好像在說很久以前的陳年舊事似的。

  校園寬敞,涼風習習。對面的校舍是木造的,陳舊而灰暗。

  「喂!接球,別分心!」

  好像是排球學會的女孩在練習。

  沒給接住的球往片山他們這邊滾來。津川旬子用一隻手把它撿起,「彭」地輕輕往追上來的女孩拍回去。

  那女孩的手臂一下子把球接住。

  「對不起!」女孩猛然鞠躬,回到排球場去了。

  「好身手,你會打排球?」片山問。

  「嗯。十年前,我像她們一樣,擦破膝頭也要追球。」

  「她們是高中生?」片山問。

  「不,初中生。旁邊就是一間初中校舍,操場被棒球部使用,無法練習,所以跑來這邊。我們以前也是這樣。做了高中生後,忙著升學考試,學會活動就不那麼盛行了。」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

  「哎呀!」在玩排球的其中一名女孩滑了腳,跌倒了。

  「不要緊吧——流血啦!」其它女孩聚攏過來。

  「醫療保健室有人在嗎?」

  「金井老師一定在。」津川旬子對女孩說:「把她帶去那邊好了。」

  然後率先走向校舍,說:「在這邊。」

  她們從左右扶持著這名受傷的女孩,跟在旬子後面。片山也像回到學生時代似的,被一股奇妙的感覺捉住。

  然後,片山環視一下校舍四周——

  校舍的角落有鐵棒。

  片山往那邊走去,一邊從口袋掏出那少女的照片。

  神田勇一身上帶著的舊彩照。

  在鐵棒前停步後,片山把那張照片舉到眼前去看。照片的焦距對準少女的臉,背後的風景則很模糊。不過,憑鐵棒高低的交界線,以及背景的樹叢的排法來看……

  果然是在這裡拍的,片山想。

  換句話說,藤田由加利是這裡的學生?

  「片山先生。」津川旬子走回來了,「你在幹甚麼?」

  「這張照片——是在這裡拍的。」片山把照片遞給旬子,「藤田由加利——不知她原名叫甚麼,有沒有老師知道她的事?」

  「這……時間已經很晚了,所有老師都回去啦——不如問問金井老師好了。」

  「醫療保健室的金井老師?」

  「嗯。她已五十多歲,是很好的人,又老經驗。念過這間學校的人都記得她的。」旬子點頭說。

  「唷——這點小毛病,根本不算在『受傷』範圍內。」

  光是聽見這把聲音就叫人精神起來。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

  「金井敦子老師。」

  當那名受傷的女孩若無其事似地離開後,旬子向片山介紹這位女性。

  「啊,刑警先生?旬子小姐,同行不是很登對麼?」

  「老師真是。」旬子笑了,「他並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從東京來查辦殺人事件的。」

  「唷,是嗎?」

  那女性體格健壯,看樣子一天到晚都穿白袍似的。身上的白袍全變色了。

  「不過呀,依我看,你們很相配哦。」金井敦子說:「不妨上上床。」

  「老師!」

  「男求女,女求男,這是正常人的天性。哎,這個不重要。有甚麼事找我?哪裡不舒服?露出肚子讓我診斷一下。」

  「不是這個。」遇到這種老師,旬子也沒奈何,拿她沒辦法。

  「這張照片中的女孩,不知老師記不記得?」

  「這女孩?」金井敦子皺皺眉,「我老花眼,看不清楚——已經老啦。」

  她戴上眼鏡,一直用神去看照片。

  「背景是這裡的校舍。」片山說:「在東京遇害的神田勇一身上帶著這張照片——」

  片山停止不說,因他知道金井敦子沒有聽。

  金井敦子的臉變得像另一個人那般嚴肅,片山和旬子只有閉著嘴巴看著她。

  倏地,金井敦子站起來,走向醫療保健室的窗旁。她背向片山他們,暫時佇立不動……

  「這女孩,怎麼啦?」她的眼睛繼續望著窗外問。

  「自殺了,在東京。」旬子說:「使用藤田由加利的名字,好像不是真實姓名。」

  金井敦子慢慢轉過身來。

  「幾時自殺的?」

  「三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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