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賦格曲 | 上頁 下頁


  她所說的K警署不在東京都內。那是中部中國地方的海岸都市。津川旬子是從那裡來東京出差的。

  當她作長袖和服打扮時,確實漂亮得叫人眼前一亮。可她某些地方予人豪邁、男性化的印象,談著談著,片山心情也放鬆不少。

  「你居然沒拒絕相親哪。」片山說。

  「我想穿一次長袖和服嘛。」旬子攤開袖子給他看,「向出租店租的,相當貴哦。」

  「那麼,滿意了嗎?」

  「滿意了!」說完,旬子笑了。

  很豪爽的笑意,片山覺得很像一個人。對,一個十分近身的人,像是晴美。

  「對了,神田勇一的案子怎樣了?」旬子邊吃甜品邊問。

  「今天就是為這件事……去了一趟TKS。」

  「廣播電臺?」

  片山從口袋掏出那張舊照片的影印本。

  「這個放在神田勇一的鈔票夾裡……怎麼啦?」

  「乞嗤!」津川旬子連續打了幾個很響的噴嚏,「對不起——乞嗤!」

  她從房間跑了出去。

  「好熱鬧的人。」片山喃語,「果然很像晴美。」

  過了五六分鐘,旬子回來了。在哈哈聲中喘氣。

  「抱歉!我有時會噴嚏大發的。一定是冷氣空調的關係。」

  「不要緊吧?」

  「嗯。復發過一次,平息後,起碼半個月沒事——對了,那女孩怎麼啦?」

  「她叫藤田由加利。」

  片山重述在TKS聽來的事情,順勢說明口紅的由來。

  「自殺?為甚麼呢?」

  「她的同事好像也不清楚。我準備去翻查紀錄。」

  「如果查到她和神田勇一之間的關係的話,請告訴我。」

  「好的。雖是兇殺案,但若動機不弄清楚的話,無法查出嫌凶的。唉,我一有埋怨就會被課長罵。」

  喝完咖啡,兩人的午膳兼相親即告結束。已經三時半了。

  走出餐廳,片山說:「我必須回去第一課。你怎麼打算?」

  旬子「咭咭」一笑。

  「相親之後,你不邀我到甚麼地方去嗎?」

  「嘎?但……」

  「是栗原先生交代的。他叫我到附近的S美術館走走喎。」

  「美術館?」

  「還叫我帶你一起去。不曉得為甚麼,他大概知道你可能不想去,所以吩咐我一定要把你帶去。」

  片山心知肚明。

  「也許一起去的好。」他點頭,「在我表示可以之前,你可不能贊好。行不行?」

  「嗄?」津川旬子盯著片山瞧了半天。

  S美術館?

  踏入這種地方時,久保山覺得總是有點遲疑不決。

  他總覺得自己不太適合這種場所。並非謙卑,而是實際上久保山完全不懂畫。

  付了入場費走進去,他稍微挺胸而行——必須裝模作樣點好。

  久保山良男認為在旁人眼中,這樣看起來會像是喜歡畫才來這裡的。

  久保山二十七歲,作為商人,已經稱不上是新手,身上的西裝也與他的身份相稱。

  由於他在廣告策劃公司做事的關係,很通曉摩登畫和流行畫藝術。儘管如此,他只知道作者名字或作品價錢而已。

  要來這種地方很簡單,只要說為工作外出就通行無阻了。

  可是——這種畫好在哪兒?老實說,久保山是這樣想的。

  走了一會,有點氣喘,於是到美術館正中央擺放的長板凳坐下。偶爾在這種場所休息一下也不錯的。本來,久保山並不是來休息的。

  望望腕表,環視四周。

  時間到啦……奇怪。

  那傢伙明明是說一定要這個時間的——

  入口一帶有些嘈雜。

  「噓!安靜。」出聲責備的好像是教師,「一小時後,在這出入口前面集合。知道嗎?絕對不准交談。」

  「是——」

  「懂了吧!」

  約三十名女生,光是回答「是」就予人「吵」的感覺。

  她們分成幾個人一組魚貫進場。一群人穿著整齊的校服而來,氣勢頗為壯觀。

  久保山等這個團體走過,大概暫時談不到話吧!

  不過,年輕女孩都很急性子。她們並沒有逐張逐張畫好好地看,很快就跑進裡頭去了。

  「哎哎哎,這幅畫的人像不像她?」

  「像像像!」

  由於某個畫中人跟某個電視藝人相似的關係,大家很開心。這也在「鑒賞」範圍內吧!

  有人在長凳旁邊坐下。

  「久保山。」

  突然被喊,久保山給嚇了一跳。

  「嗄?」

  「是我。」

  那名學校教師轉向久保山看。

  久保山想了一下。不可能是——

  「你是安東?」

  「對。」

  「你……當老師?」

  「是呀。女校的美術教師。」

  跟久保山的西裝相比之下,安東穿的是法蘭絨外套,的確給人「藝術家」的印象。

  久保山的頭髮剪得短短的,而安東把頭髮留至肩膀附近。

  「好意外——記得你的畫確實是不錯。」久保山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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