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第一百年同學會 | 上頁 下頁 | |
七 | |
|
|
我出示一張寫明「心理顧問」的名片。當我不想告訴對方我是所謂的「偵探」 時——其實這也不是正規生意——我就使用這種意義不明的頭銜。 「現在你太太怎樣了?」 「她一直住在我哥哥那裡,讓她獨自在家實在令人擔心。而且,看來她不得不接受治療,幸好有間醫院願意接納她入院,我想暫時交給他們照顧也好。」 那間醫院,當然就是第九棟病房了。 「是嗎?也許交給專家處理可以弄清楚患病原因。」 「我也這樣想。」 岡田點點頭。「只是同事之中有人說出許多難聽的話……」 他露出苦惱的表情。 「怎麼說?」 「就是我把君江——」 「說你想除掉麻煩?」 「正是如此。說我準備讓她一輩子住院之類,他們一點也不瞭解我的心情啊!」 「隨便他們怎麼說好了。」 我安慰他。「君江女士平時會不會做夢?」 「做夢?唔,她已二十九歲。但也有孩子氣的地方,可能是沒有小孩的關係。」 「她會不會時常忘我地發呆?」 「不清楚,起碼當我在時不會,她一個人的時候就不知道了。」 「會不會常常忘記東西或者遺失東西之類?」 「啊!有,」 他馬上回答。「她常遺失錢包,而且直到回到家裡都沒察覺,以年齡來說,她算健忘了。不可思議的是,錢包又會找到,而且錢也沒被拿走。也許她很幸運吧!」 「我懂了。」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打開記事簿做記錄。 「她屬容易感動類型。」 「對呀!連小孩子看了也不哭的電視劇,她會哇哇大哭一場。結婚前,我帶她去看好多電影。她連看西部牛仔片也哭,令我十分尷尬。看電影時。我和她是分開坐的。」 想到那種情景,我也禁不住微笑。 「她很愛看電影哦!不是常有試片招待之類的麼?她就一年到頭寄明信片去申請,這人文筆不好,倒是很會寫明信片。」 「是嗎?」 「我說又不是沒錢,要看就到戲院去看就好了麼?她卻說戲院的映期都有一段時間,她每次想過幾天去看,結果都去不成。可是試片只有一天,不去不行,所以一定去。她總是在某些事情上講怪道理。」 「大致上我能掌握你太太的性格了。」 我說。「我想再問一件事,你太太對於犯罪實錄之類的書感不感興趣?」 「犯罪實錄?不,她大概沒看那種書吧!偶爾看看推理小說倒是有的……但不至於特別感興趣吧,我想。」 「是嗎?」 我想了一下。「如果不打攪的話,我想到府上拜訪,參觀一下你太太所看的書,可以嗎?」 岡田沒有露出不高興的臉容。 「可以呀!不過現在我一個人住,生活散漫,只有星期日和晚上才在家——」 「若是方便,今晚也行。」 「今晚?」 不知何故,岡田有點慌了神的樣子。「恰好今晚有公事——明晚可以嗎?」 「好的。」 我問清楚去岡田家的路線之後,站起來。 「工作中打攪了,對不起。」 「沒有的事。」 岡田走向電梯方向去了。 他可說非常合作,問題是他「過度」合作了。 一名陌生女子突然來訪,而他很有禮貌地一一作答了。應該多多少少抱有可疑態度才對,不是嗎? 直到看不見岡田的影子為止,我才準備離開那幢大廈。 「等等。」有人喊。 回頭一看。一名年紀和我相仿的年輕女子,穿著工作服站在那裡。 「有什麼事?」 「剛才你是不是和岡田談過話?」 令人感到來意不善和充滿敵意的問話。 「嗯,你是和他同一間公司的人嗎?」 「對呀。你和岡田又是什麼關係?」 「關係?——你呢?你憑什麼問這個?」 女人氣忿地說:「別碰岡田!」 我聽了有點震驚。 「我嗎?」 「你和他不是談得很親密麼?」 看來這是一場誤會,「你叫什麼名字?」 「你用不著知道——」 「請看這個。」 我拿出那張冒牌名片。「我是來請教他有關他太太的病情的。」 「噢,原來這樣。那我——」她紅了臉。 「不必介意。你和岡田先生是情侶?」 「不,怎會呢?我只是擔心岡田先生的事,他好可憐對不起,冒犯了你。」 女人自稱早野恭子。無論她怎樣否認,很明顯的她和岡田之間有「什麼」。是在君江入院之後才有的情人,抑或之前就有的關係? 「他太太會不會復原?」早野恭子問的表情相當微妙。 「怎樣說呢?周圍的人的心情影響頗大就是了。」我說。 早野恭子垂下眼簾,喃喃地說:「說的也是——失陪啦。」 她突然行個禮,急步離去。 早野恭子走出大廈後,我把那個名字記在簿子上。 我截了一部出租車。這次是為了調查自稱安妮的三原訝子,而前往她上班的公司。 司機扭開收音機。我聽的全是不合年齡的古典音樂,對於時下流行的偶像完全不知。 奇妙的是,達爾塔尼安反而知道得比我更多。 恰好結束了一首單調的歌曲;主持人說:「接下來是愈來愈受聽眾歡迎的凱瑟琳!」 凱瑟琳——想起來,達爾塔尼安提過她的名字。 殺人魔傑克的第四個犧牲者凱瑟琳,究竟在何方?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