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東西南北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松阪由利子直瞪著井上,生氣地說:「這就是搜查?變態、窺視狂!」

  由利子是松阪的女兒,今年十八歲,大學一年級。

  「不是我做的。」井上無辜地解釋。

  「不管是誰做的,反正就是警察幹的。」

  「那是……」井上勉勉強強地點頭,「要不要我幫你收拾?」

  「住手!不要碰它!」

  由利子幾乎已陷入歇斯底里狀態了。

  「都髒掉了!內衣要全部丟掉重買了。」

  「很抱歉!」

  由利子稍微平息了怒火,坐在床上——被單被抓開,底墊整個翻過,如果這樣子還算是床的話——看著井上說:「在懷疑我們嗎?」

  「不,不是的。這只是——為了慎重起見,形式上的而已。」

  「這樣子還只是形式上而已?!」

  被她這麼一問,井上無法說明上司搜查的方針。

  「算了。」由利子聳聳肩,不在乎地說:「說不定被你們猜中了也不一定。」

  「什麼意思?」

  「說不定兇手就在我們當中。」

  「怎麼有可能!」井上眨眨眼,說:「可是,有人說半夜有訪客啊?!」

  「我哥說的話你最好不要相信。」由利子很瀟灑地說著。

  「怎麼說呢?」

  「我哥是出了名的說謊者。」

  井上懷疑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這像是兄妹之間應有的評論嗎?

  「那麼,你的意思是你哥哥殺死父親的囉?」

  「我哥哥?」由利子張大眼睛,然後笑著說,「我哥哥才沒有那種膽量呢!」

  井上還是無法瞭解由利子口中的哥哥松阪浩一郎。

  「那他為什麼要撒謊呢?」

  「那你得問他本人才知道囉!」

  井上覺得好像被戲弄了似的,心中有些不快,可是還是忍耐住,正經地說:「我會問的。可是,你為什麼要說兇手是在家裡面呢?」

  「我可沒這樣說喔!我只不過說不一定而已。」

  「但是,那『不一定』應該有所根據吧?」

  「因為父親一死,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啊!」

  井上瞪大了眼。

  「對——對你的父親——不可以講這麼過分的話。」

  「哎呀!你上過公民道德課啊?」由利子嘲弄似地笑著說。

  「不管父母再怎麼不對,也要尊敬他們,不可造次!」

  「你有完沒完!好像電視廣告!」由利子皺著眉頭,「想尊敬他也沒辦法尊敬啊!」

  「這怎麼說呢?」井上急忙地拿出筆記本,突然想到剛才丟了原子筆,「對不起,能不能借一支筆?」

  「可以啊!」由利子拿給他一支K金鋼筆,「我媽媽早就和父親感情不合了。父親亂搞女人也是一個原因,主要是我媽媽有男人。」

  「男人?」

  「是的。他叫做河村敏男,比我媽小十歲,自稱是個畫家,可是我看他根本沒在畫畫。他的目的是從我媽那兒要錢花用罷了!」

  「那不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嗎?」

  「沒錯啦!可是,我媽想跟我爸離婚。」

  「要跟那個叫做河村的——」

  「她想跟他結婚。可是,我爸風流是風流,他絕對不答應離婚。還不是因為他在寫那些夫妻相處之道這類的文章,如果執筆本人鬧離婚的話,那不是會砸招牌嗎?!」

  「說的也是。」

  「所以啦!我爸一死,媽就安心了。既可以省下離婚手續,又可以得到家產。」

  「原來如此!」井上似乎不太習慣使用這種高級的筆,寫得彆彆扭扭的。「那麼,你哥哥呢?」

  「好像需要一筆錢吧!不太清楚要做什麼。」

  「我再問他好了。」

  「我想大概是女孩子的什麼開刀手術費吧!」

  「手術費?哪一位身體不舒服啊!」井上一臉認真的表情。

  由利子不由得地笑出了聲,「討厭!你是在調戲我是不是?」

  「什麼?」

  「收拾善後嘛!」

  「哦!我懂了。」井上理解似地點頭,「現在的人真的很不得了。」

  「對呀!又偷偷地做,不便宜喔!」

  「整理成大垃圾丟出去不就得了?」

  由利子睜圓了眼睛,說:「你身為刑警的人居然說出這麼過分的話?!把嬰兒裝在垃圾袋裡?」

  井上愣了一會,終於知道她在指什麼之後,狼狽不堪地說:「不,我不是那種意思,我沒想到是那種收拾善後……所以……」

  「你很可愛耶!」由利子愉快地說著。

  「那個……那麼,你也認為父親死了最好,是不是?」

  「你還沒結婚嗎?還是在室男嗎?」

  「請,請你告訴我理由……」

  井上拚命地保持平靜緩緩地向後退,因為由利子一步一步地往他這邊移近來了。

  「我就喜歡像你這樣類型的男人。」

  「你、你、你也需要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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