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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墳場。鬼火。白光。

  這個好像是兒島姑媽的聲音,為何她把相親的事帶到天國來談?還是天國也有結婚災難?

  「對呀!阿義。」兒島光枝揪著片山的衣襟。「再不早作決定的話,你就永遠不能成佛啦!」

  「成佛?不結婚就不能成佛?」

  「就是呀!」

  「胡說!那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不管怎麼說,這是事實!你沒時間挑剔了!你的結婚對象是這個人!」

  驀地伸到他面前的照片,是個穿婚紗的骷髏!

  「不要!不要!」片山拚命搖手呻吟。「我還沒死,我不要結婚——」

  「阿義!」

  片山突然張開眼睛。眼前不是骷髏,而是普通的兒島光枝的臉。

  「姑媽……」

  「你沒事嗎?好極了!」光枝嘻嘻一笑。「我正在擔心,萬一你死了該怎辦。」

  「大概死不了。」片山坐起來。

  頭痛欲裂,全身發痛。也許因為躲在路邊的關係。這一刻,片山突然很同情露宿街頭的流浪漢。

  片山用力甩甩頭,一切不明不白的狀況。

  片山確實記得自己暈倒在墳場前面。可是現在……

  「這是什麼地方?」片山眨眨眼睛問。

  「我們的酒店附近呀!」

  「為何我會在這裡……現在幾點鐘?」

  天色已經亮了,然而四周幾乎不見人影,相信時間還很早,大概破曉時分。

  光枝側側頭。「大概是清晨六點鐘吧!」

  「哦。姑媽,你怎樣找到我的?」

  「歪打正著啦!」光枝說。「早上突然醒來,心想有什麼事可做沒有?這裡的電視節目很遲才開始,而且沒有日語配音嘛!」

  當然囉!片山說:「於是出來散步?」

  「對呀!難得來了瑞士,我想把一草一木看個夠本才走,所以一個人爬起床來——對了,阿義,為何這裡的酒店沒有拖鞋?」

  「我怎曉得?」片山沒好氣地站起來。

  看來,自己在墳場前面被人擊暈後,又被人運來這裡了。真糟糕。不知晴美會說什麼哪!

  「阿義,你沒事吧!」

  「還好……有沒有看到晴美?」

  「晴美?她在路邊睡覺嗎?」

  「不,沒什麼了。謝謝你。」

  只好先回酒店房間了。片山還覺得天旋地轉,總算能踏出蹣跚的腳步。

  被人擊暈了。當然晴美會給予同情吧……

  ***

  「你真沒用!我差點淹死啦!」晴美對片山嘩啦嘩啦地罵一頓。

  「我也差點翹死了!」片山反駁。「那麼……你沒事了吧!」

  「還好啦。」晴美嘟囔一句。「你呢?頭還痛不痛?」

  「一點點啦!」

  兩人面面相覷,莫名地相視大笑起來。

  「我錯了,不該讓你一個人走。」晴美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片山和晴美,以及石津、福爾摩斯一行人,正在酒店餐廳吃早餐。

  「不知道。」晴美聳聳肩。「也許他們只是想把行李箱丟掉而已。」

  「故意夜半三更丟進河裡?」

  「因為裡面是空的嘛!」

  「太好了。」石津循例突然發言。「幸好晴美小姐沒淹死,否則我一輩子在這個市鎮為你守墓度日!」

  「不吉祥的話不要亂講!」晴美說著,猛喝一口咖啡。

  晴美掉進急流不死,理由十分簡單。

  主要是當晚太暗了,看不清楚,其實橋底下不是急流,而是很淺的河川,縱使掉下去也不會淹死。

  晴美雖然掉下河裡,僅僅全身濕透而已,沒有其它外傷。

  然後福爾摩斯「喵」了一聲,循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發現靖子和淺井拋下來的行李箱,擱淺在流水中,一動也不動。

  晴美濕漉漉地走過去。打開行李箱的蓋子,發現裡面是空的。

  「不過,靖子他們搬來時,我想裡面是裝了東西的。」晴美說。「因為看起來箱子很重。」

  「那麼說。只有內容被水沖走了?」

  「也有可能。」晴美點點頭。「可是,為什麼這樣做?」

  「就是啊!」片山陷入沉思。

  淺井和實穗應該是今天回去日本。

  「靖子小姐不知怎樣?」

  「只好當面問她了。」片山抬起臉來。「恰好,她來啦!」

  靖子朝氣蓬勃地向片山等人的桌子走過來。

  「早安!今天天氣很好,可以看見十分壯麗的馬特漢峰哪!」

  「是嗎?」晴美立刻受到感染。「那麼,吃過早餐就去看吧!」

  「真好。真的清清楚楚地浮現在眼前,不是月曆或海報上見到的馬特漢峰,似乎難以置信哪!」

  靖子只叫了一份咖啡和麵包。

  「難怪你精神那麼好。」石津說。「昨晚我們有公事要辦……」

  「哦,什麼公事?」靖子問。

  「有人被殺了。」石津若無其事地說。

  靖子的臉僵硬起來。「殺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兇手是誰,昨晚……」

  「被殺的是誰?」靖子執著地問。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哦!叫什麼來著?」石津敲敲自己的頭。「肯定是女人吧!片山兄!」

  「嗯,水田夏代。」

  靖子皺起眉頭。「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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