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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噹啷噹啷——

  「啊!牛鈴?」光枝的聲音。

  是誰掉了牛鈴?買牛鈴當紀念品的人不少,一點也不稀奇。

  然後,巴士裡面又是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片山感到朦朧的白光,張開雙眼。

  火車前面逐漸明亮起來,就如冬天黎明的曙光。

  「終於出來啦!」靖子說。

  車內飄起輕鬆的空氣,阿嬸們又龍馬精神了。

  「真了不起!」

  「有趣極了!」

  其實,大家有點懊悔坐上「黑暗隧道火車」!

  火車出到外面,又見頭上萬里晴空。

  片山松一口氣,搖晃石津。

  「喂!石津,起來!」

  「啊——天亮了嗎?」石津甩甩頭。

  全車人哄然大笑。

  「咦!松元先生睡著了。」靖子說。

  「怎麼啦?」

  「好滑稽!牛鈴掛在他的脖子上!」靖子笑了。

  片山窺望一下,松元的頭垂向前,好像睡了。脖子上掛著的是牛鈴。

  「誰掛上去的呢?真是——松元先生,再不起來就到站啦!」

  隨著片山搖動肩膀,松元的身體慢慢往旁邊倒下。

  片山臉都白了。「石津!他的樣子有點古怪!」

  「是不是不舒服?」

  片山捉住松元的手腕。

  「怎麼樣?」靖子不安地望著片山。

  「豈有此理!」片山啞然失措。

  「發生什麼事?」淺井站起來。「他是導遊啊!」

  「唔……他死了。」

  「什麼?」靖子驚呼。「不可能的!」

  「剛才還精力充沛的……卻是死了!」

  片山輕輕提起牛鈴的帶。松元的脖子周圍有紫黑色的淤血點。

  他是被人勒死的。換言之,這是兇殺案。

  「哇哈哈!」

  巴士後面突然爆發笑聲,差點嚇得片山跳起來。

  光枝等人完全沒留意到前面的騷動,正在笑鬧。

  片山不由搖頭歎息——終於發生了!

  可是,是誰幹的呢?為何殺死松元?

  火車停了。司機好像沒留意到旁邊發生的異變,一邊吹口哨,一邊伸懶腰……

  車子順序從火車開下來。

  片山等巴士停下來後,出到外面等候晴美坐的車子。她們在兩三部車後面,很快就出來了。

  「哥哥。」晴美打開車門。「好好向人道謝吧!」

  「沒什麼大不了。」女人微笑。「黑暗中有人陪伴,我也覺得……」

  「事情不好了。」片山說。

  「怎麼啦?」

  「松元先生死啦!」

  晴美嚇呆了。「你說——那位松元先生?」

  「是的。走出隧道時,已經死了。」

  「啊!」

  「必須報警——應該到哪兒去才好?」

  「如果可以的話……」女人說。「我叫沼內和子。讓我幫個忙好嗎?你們懂不懂德語?」

  「不,車上沒有人懂……」

  「我懂一點。」

  「是嗎?對不起,麻煩你了。」

  「沒有啦。先告訴你們的司機,請他開車去這附近的警局吧!」

  「拜託了。」片山抹掉額頭的汗水。

  那叫沼內和子的女性,下了車,走向巴士方向。

  「到底怎麼啦?是不是心臟病發作?」晴美說。

  「不,謀殺。」

  「真的?」

  「怎能開這種玩笑?他被人勒死的,在黑暗中。」

  「誰幹的?」

  「誰曉得……但是,殺死旅行社的導遊,所欲為何?」片山不吐不快地說。

  沼內和子走回來。

  「司機去找列車員了。」

  「對不起,麻煩你啦!」晴美說。

  「困擾時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沼內和子說。「我稍為看了一下——會不會是謀殺?」

  「可能是。」

  「啊……」

  「即是巴士中的某一個人做的。」晴美說。

  片山聽了,傷腦筋地抱住腦袋。

  就在這時,另一個頭痛的根源下來了。

  「阿義啊!這是怎麼搞的嘛!」

  片山想,可能的話,從這裡挖一條隧道回日本……

  3

  見到上司很高興的事,可說絕無僅有。

  對片山而言,瑞士之旅具有寶貴的意義倒是真的。

  「啊!片山!」

  栗原踏入宙爾瑪的舒維哲荷夫酒店時,片山確實有一股衝動,飛上前去擁抱他。

  片山之所以打消這個念頭,是因福爾摩斯冷冷地「喵」了一聲。

  「課長!你來得好快!」

  「沒法子啦!捲入了水田家事件,上面的人派我出國公幹,破例的沒有露出不悅的臉孔哪!」

  「真的頭痛啊!」

  向言語不通的警察說明事情經過情形,竟然比平常疲勞幾倍。況且,站在對方的立場,日本人之間發生命案時,搜查兇手乃是十分麻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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