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登山列車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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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喝過熱可可後,終於平靜下來。

  「謝謝你。」她向片山行禮。

  「不用啦!這是他的本行嘛。」

  依照慣例,晴美搶先替片山回答。片山剛喝過紅茶,正想喘一口氣,樂得有人代他答覆。

  「本行?」少女不解地望著晴美。

  「對。因為我哥哥是個刑警。」

  「呀!他是刑警先生?」

  「是啊!所以救人是他的份內工作。」

  可是,雪山救險可不屬￿搜查一課的工作範圍喲!

  不過,這樣子助人一臂之力,片山卻很高興。大體上,「助人為快樂之本」乃是傳統上的想法,心情十分愉快就是了。

  「不過,也許我真的想死……追隨姐姐而去……」

  「嚇?」

  「不。沒什麼……」少女支吾以對。「我叫多田靖子。」

  「靖子小姐——我是片山晴美。這是我哥哥義太郎。還有,他是石津,也是刑警!這是三色貓福爾摩斯。」

  「請多多指教!」

  福爾摩斯當然不會說話,但是伸出前肢跟多田靖子「握手」。

  「靖子小姐今年幾歲?」

  「十八。」她說。然後對片山說:「這位是……片山太義郎先生嗎?」

  「是的。」

  「說不定我認錯人了。請問……」

  靖子還沒說完,傳來了一個高頻度的叫聲,在「冰室」旁邊的小咖啡座迴響不絕。

  「靖子小妹!」

  「啊!阿姨!」

  「剛剛聽說了你的事,嚇得我心臟都快停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只是衣服濕了,有點兒冷,不要緊的。這位先生……救了我一命!」

  「喵!」福爾摩斯愉快地叫起來。

  片山和晴美當然一眼認出來者是誰,只是片山不肯承認這是現實而已。

  「阿義!哎喲!你不是阿義嗎?」

  「嗨!姑媽……」片山向兒島光枝鞠躬致意。「真是奇遇呀!」

  「是啊!怎麼回事?」兒島光枝驀地「啪」一聲拍掌。「難道是阿義救了小靖一命?」

  「不光是我的功勞,還有石津、福爾摩斯……」

  片山一連串說的話,完全沒有聽進光枝的耳朵。

  「那麼說,你在不知道她是我的同伴的情形下出手相助了?」

  「我們沒時間自我介紹嘛。」

  這句臺詞出自片山的真心,光枝並不認為那是調侃,很率直地接受了。

  「說的也是。」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這件事,給人命運安排的感覺!」

  照這位姑媽的理論類推,即使是同搭一部電車的陌生人,也有「命運的安排」之類的關係了。

  「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啦。不過,我跟她母親很熟……等於金蘭姐妹啦,所以非常關心她。」

  「阿姨。」靖子說。「他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位人品很好,可惜有點遲鈍的刑警先生嗎?」

  光枝忙不迭地假咳幾聲。

  「我這樣說過嗎?哎呀!一定是講夢話啦!」

  片山苦笑不已。被人這樣批評也無法生氣,因為說的是事實的緣故吧!

  「但他一點也不遲鈍!假如不是他立刻行動的話,恐怕現在我已經……」

  「總之平安無事就好了。」光枝用力敲一敲自己的大腿。「假如連小靖也死了的話,改天我去到那個世界,也無臉見你的母親啦!」

  晴美留意到靖子的視線移向其它桌子,彷佛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一定不是普通朋友,因為靖子的臉變得十分蒼白。

  「對不起,失陪一下。」靖子離席走開了。

  「好意外呀!竟然在這個地方遇到阿義。」光枝說。

  「姑媽。」晴美說。「你怎會跟那位靖子小姐一塊兒出來?」

  「為了……帶她散散心,解解悶,轉換心情啦。」

  晴美向來知道,光枝並不是「慷慨大方」的人,甚至相當「吝嗇」。現在竟然出錢帶靖子出來旅行,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

  「小靖的姐姐結婚時,請我做媒人。可是……」

  光枝說出多田衣子在婚禮時自殺的故事後,片山等人頓時啞然。

  「好殘忍的男人!」晴美首先發言。「我想殺了他!」

  「喂,晴美……」

  片山不由歎息。置身瑞士阿爾卑斯的宏偉大自然之中,晴美依然改不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的口頭禪。

  「好傷感的故事。」石津也說出自己的感想。「應該即刻拘捕那男的!」

  石津思想單純,換一種說法,就是很有人情味了。也許是受到晴美的影響之故。

  「喵!」福爾摩斯也表示氣憤不平。

  「那叫淺井的負心人,結果無法在公司待下去,辭了職,搬去別的地方了。」光枝說。「唉,衣子小姐也怪可憐的。」

  「那麼,靖子小姐變成孤零零一個人了?」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有點責任,恰好幾個好朋友談起有個廉價的歐洲旅行團,於是我就硬硬地把小靖拉來了。」

  「不愧是好姑媽!」晴美稀罕地拍馬屁。

  「不過,現在遇到你們,我就放心了。」

  片山開始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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