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奪命試卷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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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像什麼話!」 傳來的是粗獷的男聲,嚇得國友轉過身來。 雖然半夜三更了,一名五十開外的魁梧男人,依然西裝筆挺,結著領帶,怒目瞪著國友說:「是你施用暴力吧?」 「爸爸!」 女孩沖上前,撲進男人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我是杉下。」男人摟住女孩,「我是區教育委員。你呢?」 「M警署的——國友。」 「國友嗎?給我記住。我是律師,在警界也有許多朋友。對於刑警向十五歲少女實施暴力的事,不能視而不見!」 國友應該有反駁的餘地,卻因剛才自己打了女孩的事受到衝擊而呆立當場。 「假如你有事要向我女兒麗美查問,讓我在場作證。總之,現在她情緒不穩定,不能答話,暫時讓她先回去,不要緊吧?」 國友沉默地點點頭。 「來,走吧!」杉下擁著女兒的肩膀,催促她。 離開教室之前,那叫麗美的女孩突然回過頭來,用一雙淚眼注視國友片刻,然後面無表情地和父親一同消失。 「請問……」男孩戰戰兢兢地說,「我可以回去了嗎?」 「你說什麼?」國友回過頭來。 「我說——」 男孩正要說什麼時,走廊上傳來呱嗒呱嗒的驚人腳步聲。 「正明!」一陣尖銳的女高音——不,稍沉的女中音——在教室裡回蕩。 「哦,正明!」 一名三圍尺碼幾乎相同的「豐滿型」女人飛奔過來,沖向那名「柔弱的男孩」。 國友回過神來,對她說: 「請問——你是他母親嗎?」 「你是誰?」 「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是M警署的——國友。」 「國友先生嗎?我以母親的身份,嚴正抗議!」 「抗議?」 「竟然把我兒子關在這麼寒冷的教室裡!正明身體非常虛弱,很容易患感冒的!」 「嗯……」 「假如他因此發燒或得肺炎的話,你怎樣負起責任?」 「嗯……」 「我是阪口爽子。如果你有話要問他,由我『代替』他回答好了!」 阪口爽子說到「代替」兩個字時,就像歌劇唱到悲傷處一般提高音量。 「可是,令公子是屍體發現者,我們無論如何——」 「屍體?」阪口爽子的眼睛突出似的睜大,「你知不知道這會如何傷害這孩子的纖細神經?加上遇到一名粗野刑警的盤問不休,這孩子會患上可憐的神經衰弱症!」 「但是——」 「讓他回去!」女人語調強硬,根本沒有讓人提出反對的餘地,「來,正明,走吧!」 「我好怕,媽媽……」 「哦,怪可憐的。」 母子依靠在一起,走出教室去了。 國友只有呆立在那裡的份兒…… * * * 少年輕巧地攀上屋簷下的排水溝。 他好像非常熟練,踏在到處松垮走樣的陳舊排水溝上,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他就爬上穩當的地方去了。 他上到二樓窗口的高度,輕盈地平衡身體,把雙腳搭在窗框上。窗子沒上鎖,唰地打開後,少年彷佛被吞噬似的消失在裡頭。 「行啦!」少年在黑暗中躍到地面,得意地喃喃自語。 冷不防有人啪地亮了燈,少年差點跳起來。 「我在等你哦!」 站在門口的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盤起胳膊瞪著少年。 「哦!原來你早知道了。」少年撅撅嘴,「何不在我出去時阻止我?」 「勇一。」那男人說,「準備一下。」 「知道啦!」少年嘔氣地說,「到地下室去關一天,沒飯吃,對不對?我就這身打扮去好了。」 「不是的。收拾行李吧!」 「呃?趕我走嗎?我可高興都來不及啦!」 「你母親死了。」 少年停頓了一會,歪歪嘴唇笑起來。 「所長,這種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吧?」 「真的。」被稱為所長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剛才接到警方的聯絡,聽說你母親被人殺了。」 那叫勇一的少年一直呆立著,自言自語地說:「不是真的吧?」 「快點準備,穿上你來這裡時的衣服,好好梳理頭髮。我開車送你去。」 所長走出房間之前,稍停一會,回過頭來,「勇一,堅強哦!」 勇一沒答話。 當這間除了床和桌子以外,幾乎什麼也沒有的簡陋房間只剩下有田勇一一個人時,他才突然回過神來環視四周。 「媽……」他低吟著,坐在床上,垂下頭去。母親死了,被殺的? 是誰幹的?畜生! 「喂。」房門又打開,所長探臉進來,「你沒事吧!」 「嗯。」 勇一霍地站起來,急急脫掉牛仔褲。 所謂的準備極其簡單,不到三分鐘,勇一已提著一個小手提旅行袋走出房間。 所長穿著一件穿舊了的西裝。勇一從未見過所長穿過別的西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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