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杜鵑窩圓舞曲 | 上頁 下頁
三六


  「Thank you。一切拜託你了。」

  女孩子急急地走出去。

  到了門口,又轉身向我們揮揮手:「Bye-bye——!」

  「真活潑呀。」我不禁笑了出來。

  福爾摩斯走過來,拿起鞋說:「這下子灰姑娘就要揭曉了。」

  ***

  我和福爾摩斯回到旅館時,已是傍晚時分了。

  一進交誼廳,我便累得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結果如何?」一江走過來問我們。

  「我們被騙了。」我說。

  「?!」

  「那雙鞋,兩個女人的腳都套不進去!」

  「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故意要把它留在船上?……」

  「我也不知道。你問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叼著煙,閉著眼,靜靜地坐在一旁——他不是睡著了,是在沉思。

  「嗯……,也許……」他口中念念有詞地睜開眼。

  「怎麼樣?!」我和一江異口同聲地問。

  「等等,」福爾摩斯說:「再去找小沼太太問問!」

  門一開,小沼康子走出來。「查出來了嗎?」

  「是的。查出來了!」福爾摩斯說。

  「太好了,不愧是大偵探。——請進,請進!」

  「夫人……」福爾摩斯稍作準備以後,便開口了。「你要是不說老實話,事情會陷入膠著狀態!」

  小沼康子的表情一下子僵掉了。

  「你是說我說謊?……」

  「是的。」

  「你可有證據?」

  「小沼先生並不是殉情。」

  「胡說!」她的臉變得鐵青。

  「你先生是自殺,一個人自殺!他並沒有外遇,是你故布疑陣,幫他找了個殉情的伴侶。」

  「什麼話!我……」

  「你知道你先生是到這裡來自殺的。你擔心他的自殺會損及你的聲譽,所以趕到這裡來勸他打消念頭。但是,你根本阻止不了。因為他知道你來了,所以他根本沒有進旅館投宿。」

  我注意到康子神情的變化,她變得一臉怨憤。

  「大清早,你在湖邊發現了他的屍體。但是,正巧湖裡有一對殉情的「戀人」。」

  「殉情?」我說。「可是兩個都是女的吔!」

  「同性戀也是畸戀的一種吧,當然有可能兩個都是女的了!」

  「但是,小沼先生的手上怎麼也有紅布條呢?」我問。

  「那兩名殉情者的布條扯斷了,兩個人分別浮在岸邊。她看到其中一個人往她先生的方向漂了過去,就把那個人手上的布條解下來,撕成兩截,再分別綁到兩具屍體的手上去。——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另一具屍體竟然也是女的。……」

  「這麼一來就變成——錯全在她先生一個人身上,別人反而還會同情她呢,對不對?!……那,鞋子是怎麼回事?」

  「鞋子是她先生的計謀。」

  「怎麼說?」

  「他覺得死也要死得光榮一點,不要讓老婆看輕他,所以才故意擺一雙女鞋,好讓人家認為他是和別的女人一塊兒殉死的!」

  「……大男人主義!虛榮嘛!」

  「是呀。……他拿錢收買了露營的學生——丸山,要丸山和他趁著天未亮划船到湖心!那時候湖面上罩著一層霧靄,天又還沒有亮,即使是被人看見了,也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鞋子呢?鞋子哪裡來的?」

  「等丸山醒了問他就知道,也許還是從這旅館偷出去的呢!……」

  「小沼先生投水以後呢?」

  「丸山擺好鞋,正打算遊回岸上的時候,沒想到另一艘船劃過來了。」

  「就是立山老伯!」

  「嗯。沒辦法,他只好暫時潛入水中。哪知道冷不防被立山的槳打了個正著,他好不容易才掙扎地遊回岸邊。」

  「就倒在岸上,後來就被你救回來了。哼!自作自受,活該!」我說。

  「你胡說,這些都是你編出來的!」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勸你還是承認,趕快去自首吧!否則你故布疑陣,偽裝殉情,可是要吃官司的哦!」

  福爾摩斯拉著我離開了她的房間。

  「她那時候還在涼亭裡哭吔!」走出了房門口,我說。

  「一大早到湖邊忙東忙西的,而且,那個時候那麼凍!」

  「我不懂你的意思!」

  「也就是說,她是感冒,凍得流淚的,不——是——哭!」

  話一說完,就聽到小沼康子在房裡打了個大噴嚏!——好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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