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打發時間殺人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四三


  濱本伸手接聽電話,岐子站在一旁看這兩位,但不能開口說話,便恣意地環顧皇家套房。驀地視線移向地板的地毯上,為甚麼地毯上有一塊黑漬漬的?——濕漉漉的,好像是灑了水,但是那是不尋常的。

  「——橘先生,」電話掛斷後濱本開口說道,「昨天的那女孩真不在你這裡嗎?」

  「我剛才就已這麼告訴你,你為甚麼又問我呢?」

  「你這麼一說,那女的已經有點麻煩了。」

  「這話怎麼說?」

  「在那女孩的小屋裡發現了男人的屍體。」

  我得趕往現場,濱本告辭了橘,和岐子一起走出房間,走廊上的保鑣為何以一副狐疑苦澀的表情目送他二人離去呢?岐子告訴濱本橘房間的地毯濕一大塊,濱本聽後頷首說:

  「橘先生一定隱瞞某事。而且,那女孩昨晚也一定是他的床上伴侶。」

  「那麼,還在那房間……」

  「搞不好,在床上睡覺,對橘來說,說不定不太想對外公佈此事。」

  「你說那女孩的小屋有死人——」

  「那女的不是普通人物,有深入調查的必要,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拜託我?」岐子張皇失措地回答。

  「是的,你看起來是一位相當盡職的女孩,而且你一直在這飯店工作,所以可以不斷監視來往的客人。」

  「是的。」

  「我希望你替我留意進出橘房間的人。」

  濱本按了下樓的電梯按鈕,「不過,你不要勉強辦事,不管怎麼說橘身邊有體格魁梧的保鑣,不要太過引人注目,只要若無其事替我注意即可。」

  「我知道!」

  「那麼,我走了。」進入電梯裡,濱本眼睛迸出笑意說道。

  「我再和你連絡,女偵探。」

  「好。」

  等電梯門關閉後,岐子以欣喜雀躍的步伐走回房間。睡意已拋到九霄雲外,全身的血液激蕩澎湃,好不容易可以真的當一名搜查的助手了。

  「嗯,我一定得加油!」一面嘟囔一面正要打開房間大門時——

  「岐子小姐!」

  突然身後有人呼喚,差一點嚇得跳起身來,回過頭,有位陌生的年輕男子佇立著。

  「誰?」

  「是我。」

  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聳了聳肩。看起來像是參加馬拉松賽跑跑到這裡似的。身著一身西裝。

  「——啊!」

  好不容易岐子才察覺那不是山川——不,早川圭介。

  「你總算知道了。眼鏡和鬍子是偽裝的,事實上……不,不管如何先讓我進入你房間……拜託……」

  看起來一副隨時可能昏厥的模樣,岐子猶豫半晌。現在還是半夜裡,一名年輕男子進入自己房間……這不是一名年輕女子應該做的事。

  「拜託……我已經累得沒力氣……」

  圭介真的朝岐子這裡倒了過來,岐子忙不迭的後退幾步。既然他已累得這副模樣,即使讓他進入房間,相信大概不會做出非分之舉。

  「那麼,請進。」

  打開房鎖,拉開房門,岐子催促圭介。

  「啊,謝謝……抱歉……只是一會兒……」

  圭介踉蹌地走進房間裡,看見了床長歎了一聲。「稍微……唔……讓我休息一下……唔,我馬上就出去……」

  「嗯,好的。」

  「你是……好人……你……」

  圭介已經前言不搭後語,一倒在床上,不消片刻就打鼾沉睡了。

  「甚麼,這個人?」

  不是忿怒而是錯愕的神情,岐子凝視著圭介。

  「喂!起來!」

  土方嗯的一聲睜開眼睛。

  「甚麼。——已經早上了嗎?」

  「沒有時間瀟灑了!快點起來!」

  丈吉早已一身裝扮整齊。土方怏怏地起床,一面搓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面啐道。

  「你嚕蘇些甚麼……喂,現在才八點。」

  「被人搶先一步了!」

  「甚麼事?」

  「被人先下手了!鑽石被悶聲不響拿走了!」

  土方這才完全清醒過來。「被人幹了?那麼——」

  「唔,不知道是那一路的人幹的,但是,昨天晚上鑽石已被人盜走了。方才,老闆打電話來。」

  「混蛋!究竟是誰幹的?」

  「我怎會知道。而且,老闆的兒子現在聽說在醫院療養。」

  「被做了嗎?」

  「吸了大量的麻醉瓦斯,已經昏迷不省人事了。」

  「竟幹這種下流事!」

  「我們倆也到醫院去瞧瞧吧!」

  「沒關係嗎?」

  「記者們一定混亂成一團,不會引人注目的。」

  「噢。好,準備出發吧。」

  「快點。——老闆也很辛苦。」

  「為人父母者總是忙個不停。」

  「竟說這種廢話!」

  ——兩人抵達醫院,已經將近九點了。是一間鄉下的醫院,不算雄偉的三層建築物,現在似乎已埋沒在熙熙攘攘的車海裡。兩人一如往常(?)從後門進入,走到病房櫛比的走廊。

  連戰地醫院也不會如此寒酸,而且令人覺得醫院雜亂無章。報社記者和攝影記者穿梭不息,似乎是警衛們呼吸了瓦斯,現已意識清醒。丈吉詢問護士,據她說早川刑警尚未恢復意識,但似乎沒有致命的危險。

  「沒有腦震盪是值得慶倖的……」護士附帶一提,說罷便離去。

  兩人四目交接,頗有同感。

  「若是,那樣的話——」土方喃喃自語,丈吉插嘴說道:「喂,不吉利!」

  「但是,老闆也很傷心吧!」

  「那是當然的。是他的母親嘛!」

  「混蛋!儘管如此真是可惡的傢伙!」

  「真是的……有損我們樑上君子的面子。」

  樑上君子,是句古話。

  「不過老闆現在會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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