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從過去來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一七

　　「原來如此。要我重打嗎？不好意思在半途打擾。」

　　「媽——你……」文江笑了。

　　「下一次要介紹讓我認識哦。」

　　「我會帶去的，媽要留他住喔。」

　　「可以，但是要不同房間，不然阿梅會囉嗦的。」

　　「好吧。——媽媽聽說了嗎？」

　　「你是說阪東家的事吧，剛才白木先生來說起。」

　　「事情實在很糟糕。——阪東太太叫什麼名字？」

　　「她叫阪東雪乃，聽說她下落不明。」

　　「是的，但是我不相信她會殺人……」

　　「她本來是個很堅強的人。——啊，雖然時間很晚了，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下，寺廟那一方面，無論如何希望你能去一下。」

　　「寺廟？」

　　「再怎麼說，曾經在那裡辦過你的追悼儀式，還有墳墓，必須去處理一下才行。」

　　「哦，是這樣。」

　　原來她自己已經有了墳墓。

　　「動作可真太快了呀！」

　　「我暫時並沒有意思要用那個東西。你下次回來就露一次面吧，寺廟的住持很想見你，……嗯？什麼？」

　　「媽，怎麼啦？」

　　「是阿梅來了，你等一下。」

　　電話裡傳來一陣嘀咕聲，然後又聽到母親說：

　　「有客人來了，以後再跟你連絡。」

　　「在這個時間來？」

　　「是啊，」公江把聲音壓低了些：「聽說是阪東雪乃。」

　　＊ ＊ ＊

　　汽笛響了。

　　草永走到站台上。又重新提起行李。

　　「走吧！」文江向出口走去。這是刮著強風的一天。

　　「啊，文江小姐，」金子站長打招呼：「上次沒有認出是你。」

　　「久違了。」文江說。雖然是一句頗不適宜的話，但文江找不出更好的話。

　　「你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大小姐了。」金子說。

　　兩人的對談多少有些不自在，這是難免的，因為文江的回鄉，以及引發的事件，在這小小的村莊裡已經是無人不知了。

　　「你母親在等你。」金子說。

　　文江看到公江和阿梅站在車站前。

　　「媽，您是特意來接我的嗎？」文江的口吻很興奮。

　　「我就知道你會讓男朋友幫你提行李的，果然不出所料。阿梅，你去幫忙拿行李吧！」

　　「啊，不，不用了。」草永急忙說。

　　「交給我吧！」阿梅從草永手中搶過行李。

　　文江向母親介紹草永。

　　「我女兒多蒙你照顧了。」公江對草永說。

　　「那裡，我才是……」

　　「跟這孩子在一起，一定很麻煩你吧？」

　　「媽，您說這是什麼話嘛！」文江苦笑著。

　　「走吧，回家再說吧！」

　　四個人走在村莊小路上。

　　「村莊裡真清靜。」文江說。

　　奇怪的是看不到人。雖然店鋪的門都開著，但靜悄悄的，看不到購物的客人。

　　「這兩三天來都是這樣子。」

　　「為什麼？」

　　「大概是阪東太太回來的關係吧！」

　　文江看看母親的表情。——母親打電話到公寓，那已經是三天前了。

　　「後來怎麼樣呢？」文江問道。

　　「事情變得可真奇怪。」

　　公江接著頭說……

　　＊ ＊ ＊

　　公江放下電話來到玄關時，看到阪東雪乃站在那裡。

　　不，應該說是一個老婦人站在那裡。

　　公江對人的記憶力不錯，很能認人，但她仍花了不少時刻才認出眼前這個人是雪乃。

　　「啊，你是雪乃，好久不見了。」公江溫和地打招呼。

　　「很久沒有來問候。」雪乃深深鞠躬。

　　「進來吧，這裡談話不方便。」

　　「不，我馬上就要告辭。」

　　「不要這樣……」

　　「是真的。」

　　「是嗎？」公江就坐在玄關，繼續說：「為了我的女兒而演變成今天這種情形，實在很抱歉。」

　　「不，太太，」雪乃立刻接話道：「請不要這樣說，因為我的兒子和府上的小姐是很要好的。」

　　「是的……」

　　「後來演變成那種情形，阿和自己也要負責。」雪乃說完之後低下頭。

　　「可是……」

　　「太太。」雪乃抬起頭看著公江。

　　公江從雪乃的目光中，驚愕地感受到冷漠且帶有異樣的火花。

　　「你已經聽說了吧？」

　　「你是指你先生的事吧？」公江沉默了一下才說。

　　「是的，我先生已經死了。」雪乃說。

　　「真令人傷心。」

　　「不，他可以說是自作自受。」

　　「雪乃，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公江懷疑的問。

　　「我沒有殺他。」雪乃說：「請相信我，我沒有做那種事。」

　　「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謝謝，」雪乃似乎松了口氣：「在這個村莊裡，能讓我信任的只有太太一個人了。」

　　「既然你信任我，就請進來吧！」

　　「不。」雪乃搖著頭說：「現在我還有事。」

　　「已經是半夜了，你還要去那裡呢？」

　　「我的事需要很長的時間來解決，也許要幾個月。」

　　「這段時間裡……你準備住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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