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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不,當然的人事調動罷了。」內山說。

  「科長太客氣啦……請到捨下坐坐。外子也該回到家了。」

  說著,突然想到,科長怎知他們搬到這個屋村?以前住的公寓,他來過一次。他來吃晚飯,大家聊得很愉快……

  「太太,有點話想和你談談。」內山說。

  「和我嗎?」

  「嗯。」

  二人在就近的板凳坐下。

  「科長先生,請問……」

  「分手吧。」

  「嗄?」

  「你該知道才是。太太,自從見你之後,我一直無法忘記。」

  知子啞然。

  「那種事……我們只見過一次啊。」

  「不,不是——自從那次以後,我時常躲在暗處看你。另一方面,我也發現了你先生的秘密。」

  「外子的秘密?」

  「你先生跟公司一名叫本間加代子的女孩很親近。」

  「外子……嗎?」

  「嗯——他終究背叛了你呀。」

  頓了一會,知子說:「我會跟他好好談一談的——呃,你是為了通知我那件事而來的?」

  「不,不單如此。我呀,一直想辦法要救你。跟那傢伙住在一起,你不可能幸福的。我決心要救你出來。」

  「科長先生——」

  「我去了你以前住的公寓。知道你要搬家時,我認為是救你的最恰當機會了。若不開始新生活,怎樣搬家都是一樣的。」

  內山直直盯住前方的黑暗。

  「可是,你們不在家。大門沒鎖,我進到屋裡——行李都包裝好了。那個時候,那女子來了。」

  「由加利?」

  「她的名字嗎?她好像是來找你的。可是見到我在裡面時,她以為我是小偷甚麼的叫嚷起來。」內山苦笑。「小偷?荒謬的話!我只是準備用我預備的匕首刺死井田君而已。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知子不寒而慄。

  「可是,那女的喊叫起來。沒法子,我刺了她。」

  內山的語調,彷佛是打破一隻碗的樣子。

  「好傷腦筋呀。如果置之不理,警察來了,大概很麻煩吧。想到今天不可能行刺井田君了。但若置之不理,你可能搬不成家的。」

  搬家?他竟然殺了人——這人不正常!

  「於是,我把那女的塞進眼睛所及的衣櫃裡。這樣一來,你們至少可以搬家了。只要搬去那邊了,其後總有辦法處理的。」

  內山悠然自在地說著。知子覺得汗水沿著背脊滴落。

  「我想,如果你們發現那個女的,井田君大概有辦法收拾吧。可是,事情演變成可能是井田君殺的——意外的發展啊。」內山說。「假如井田君被捕了,你就自由啦。我呀,心裡蹦蹦跳。可惜……事情並不順利。」

  內山看著知子。

  「畢竟只有讓我來做了。」

  「科長先生……」知子睜大眼。「難道你想——」

  「我是來行刺他的。」內山取出匕首。「你已經自由啦。」

  「啊!怎會這樣!」知子拔腿狂奔。

  「太太!」內山的叫聲在背後漸遠。

  知子不顧一切地跑。然後——

  「知子!」

  丈夫奔過來。

  「老公!」知子跑上去。「老公!你受傷了——」

  「不要緊,只是手臂被割破而已。」井田說。

  「好極啦!」知子抱緊丈夫。

  「片山先生他們正好來到。我是因此獲救的。」

  片山和石津齊齊跑來。

  「太太!剛才內山……」

  「嗯。我見到他了。在那邊的公園。」

  「公園?石津,走!」

  片山他們又跑開了。

  「老公……」

  「好可怕。人的瘋狂不曉得潛伏在哪裡。」井田搖頭歎息。「科長說了甚麼?」

  知子當然不會忘記「本間加代子」那個名字。可是,她現在不想提那件事。

  「走吧。」她催丈夫。

  井田和知子走進公園時,傳來片山的聲音:「在這兒。」

  「在哪兒?」

  「水池呀。」

  有個小水池。在泛藍的燈火照明中,見到池水被血染紅了,內山浮在水面。

  石津挽起褲腳,走進水中,拿起內山的手腕把脈一下,然後轉身向片山搖搖頭……

  「由加利怪可憐的。」知子說。「她來探訪我,居然遭遇不測。」

  屋村的下午。知子出去買東西,又巧遇晴美和福爾摩斯。

  「他是個內向的人,據說有幻想癖。他以為和你相愛,只要你先生不在,你和他就能結合的樣子。」

  「好可怕,單憑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晴美忽地轉向前方,說:

  「也有人是單憑外表就看得出的。」

  ——片山和石津走著過來。石津拿著大大的熱狗,津津有味地吃著。

  「真的呀。」知子笑了。

  福爾摩斯也「喵」地笑了。

  「嗨。甚麼事那麼好笑?」片山說。

  「沒甚麼。」晴美搖搖頭。「人呀,最要緊的是爽直。」

  「是的。」石津贊成。「肚子餓時,就要爽直地吃。那是最要緊的。」

  「那麼,務必到我家吃餐便飯。」知子出口邀請。

  石津第一個歡天喜地地說:「承你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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