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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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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像木頭似地站在那邊幹嘛!」

  大得驚人的聲音,在只能容納兩百人的小廳裡迴響。

  「走得太密了!散開一點!」

  大聲吆喝的,乃是獨自佔據在空曠的觀眾席正中央的大胖子。

  「——對不起。」片山喊他。

  「喂!看不見桌子!必須從觀眾席看到才行!」胖子大喊一輪之後,回頭瞪了片山一眼。「在彩排中。你沒看到嗎?」

  「我知道。但我也趕時間。」

  片山出示警察證。

  「為由加利的事?好吧。」那名舞臺演出家站起來。「休息三十分鐘!」

  舞臺上的工作人員松一口氣。片山彷佛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你是久保悟先生吧。」

  「我是。」對方點點頭。「——請坐。由加利的事怪不幸的。」

  聽他的口氣,好像不是認真想請片山坐似的。

  「你對永江由加利很瞭解嗎?」片山問。

  「也不是——但她沒甚麼希望可以當出色的演員啊。」久保率直地說。

  「有關她的私生活如何?」

  「那方面,你去問她劇團的朋友比較好。」他指一下舞臺。「我不可能知道每個團員的私生活的。」

  「說的也是。井田知子小姐呢?」

  「唔,知子比由加利好一點。她有才華。不過,要演大角色嘛,還需要一點磨練。」久保說。「聽說,由加利的屍體,是在知子那裡發現的?」

  「是的。關於井田哲和由加利的事,你有聽說過嗎?」

  「事後聽說了。我很忙。沒空去留意團員之間的私事。」久保苦笑。

  聽起來好像是真心的,同時又令人覺得他太過假正經。

  「明白了——對不起,打攪啦。」片山站起來。

  「哪裡哪裡。不過嘛……屍體從衣櫃滾出來,的確好像演戲一樣。」久保搖著頭說。

  對他這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片山不以為然。

  「有哪位演員和永江由加利稔熟的?」

  「這個……除了知子以外,大概是紀子吧。」

  「紀子?」

  「濱田紀子——喏,站在舞臺角落上,個子高高那個。」久保指了一下。

  「由加利竟然死了。」那名個子修長的女子說。「我還不能相信。」

  「你和她感情很好?」片山問。

  「嗯。那個嘛……在劇團中,沒有誰和誰是特別要好的啦。」濱田紀子點著煙說。

  這是劇場的大堂。休息時間,大家各自找地方舒展休息。

  「你知道由加利和井田先生交往的事嗎?」

  「嗯。偶爾聽她說了。發牢騷之類——怎麼說,人家是有太太的,我也叫她留意一下,別陷得太深了。」

  「最近,他們之間是否相處得不太好?」

  「不曉得……不過,最近好像常吵架似的。對女人來說,那種事必須搞清楚才是,非白則黑。」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那香煙……」

  「嗄?要不要來一支?」

  「不,我不吸煙的。只是聽說由加利也吸那個牌子而已。」

  「噢……我們感情好嘛,彼此你請我我請你的。不久就覺得麻煩,於是吸同一牌子了。」

  「是那樣啊——那麼,多謝了。」

  「早日找到兇手吧。」

  目送濱田紀子稍微疲困地走向後臺的背影,片山不由輕歎一聲。

  香煙的事——隨口胡謅的,而她立刻上當了。

  說她和永江由加利很熟,多半是胡謅的吧——舉出她名字的乃是久保。

  假如是久保囑咐濱田紀子那樣說的話……即是叫她作證,說由加利和井田是真的關係親密。

  那是由於久保有事隱瞞吧——看來有必要留意久保了,片山想。

  「井田太太——知子女士。」

  被人一喊,知子才發覺是喊自己。

  「咦。」

  她剛從屋村中的超級市場買東西回來。年幼的孩子們在明媚的陽光下跑來跑去。

  「你是上次的……是晴美小姐呀。」

  「嗯。還有福爾摩斯。」

  那隻身上三色毛髮出美麗光澤的三色貓,在晴美的腳畔端坐。

  「唷,你們常在一起呀。」知子微笑。「今天——有甚麼貴幹?」

  「沒有啦。只是想到不知你們怎樣了。稍微安頓下來了吧?」

  知子對晴美的問法報以苦笑。

  「非常熱鬧哦。每天都有好多參觀的人。」

  「參觀的人?」

  「嗯——有人若無其事地向孩子說明,『這裡是殺人兇手住的樓宇』甚麼的。」

  「啊,好過份。」

  「不過……總比被人趕走的好。我們好好做了簽約手續,管理處也不敢埋怨甚麼——同一棟樓的人嘛,即使打了照面也不打招呼的。」

  晴美點點頭——那件事形成如此具爭議的話題之故,她正擔心會不會發生這種事。

  「買東西也只去固定的一間超級市場。」知子往自己的寓所邊走邊說。「超級市場的人也只說『多少多少錢』罷了,從來不說多餘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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