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榜上無名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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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今阪死啦,好像是被殺什麼的——很不幸的事。」 片山一直掌握不到是什麼情況,正在困惑時,傳來「躂躂」的腳步聲。 「大崎老師。」一名乍看像精明商人的男子氣喘喘地跑來,「你沒事呀!」 「室田,怎麼啦?」 「什麼怎麼啦……我接到電話,說老師被電車撞到——」 「啊,是的。電車踩了緊急煞車掣,一直停不下來哪。」 片山幾乎無法證實,眼前的紳士是否有腳。 然後,他往那列問題電車望一望……的確沒發現類似死屍的東西。 「這麼說——您沒被撞到?」 「我是跌下鐵軌的。幸好我兩手就地,馬上跳起來了。接著電車就從眼前飛過……我連司機的臉都看得很清楚。瞧他那副表情,一定是胃痛。」 「大崎老師……」室田苦笑。 「沒法子,我只好貼在電車前面。」 「貼在電車前面?」 「剛好有個可以用手緊捉住的突出部分嘛,於是我捉住那個部分懸掛在那兒,兩腳這樣子跳起。」大崎實演給他們看,「不過,身為大學教授,那個姿勢稍微缺少品味就是了,需要反省反省。」 怎麼,換句話說,他獲救了。 對這名叫大崎的胡塗教授,片山為他和自己大大感謝並慶倖。 *** 「哎,真是驚擾大家了。」 大崎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這裡是S車站大廈裡的咖啡室。 片山、石津,加上晴美和福爾摩斯、撿回老命的大崎哲哉(第一次知悉他的全名)教授,以及他的學生室田隆一助教。 「無論如何,沒事就好了。」室田說:「老師,喝點什麼?」 「唔……」大崎想了一下,「澆上巧克力漿的蛋糕。」 「跟平時一樣呀。」年輕和藹的女侍應笑容可掬地說。 「老師,你吃這種東西?」室田吃一驚,「我只知道您不會喝酒而已。」 「向學生保密哦。」大崎用手帕擦汗,「回到家裡,女管家說甜東西對身體不好,不讓我吃的。她好凶的呀。我想吃的時候就跑來這兒。」 片山不由莞爾。這教授外表像學究,不易接近,看來他非常有人情味。 就這時候—— 「我好凶的,對不起哦。」一個聲音說,大崎差點被喝著的水嗆到。 「你!你在幹什麼?」他瞪大眼。 「不是老師給我電話的嗎?」那人說。 「話是這麼說……我並沒有叫你來呀。」 「你說『我差點被電車撞到,晚一點回來』,我可以坐著不動嗎?」那位予人堅強感的女性說。 「不,是我不對——啊,刑警先生,她是我家的女管家——」 「『好凶的女管家』市原百合。」她打招呼。 大崎假咳。 「你呀,剛才只是開玩笑……」 「沒關係啦,是事實嘛。」市原百合一塊兒坐下,「我要好好拜見老師所喜歡的蛋糕才是。」 見到這個女管家,片山不由浮起微笑。雖然嘴巴有點囉唆,但他知道她打從心底關心大崎的事。 「回到事件的話題。」片山說:「你肯定被人推了一把?」 「大概是——先撞了一下,再用力推我的感覺。」大崎點頭,「但我不敢百分之百說肯定……」 「我明白,是否看到推你的人?」 「完全沒看到。察覺時,我已掉在鐵軌上了。」 「沒想到老師有這種絕技。」室田笑道:「是否玩過體操?」 「憑我孩提時代學到的爬樹要訣。」大崎坦率地說:「事後爬上月臺,我的膝頭才開始顫抖。」 「聽你這麼說,放心了。大崎老師也是人哪。」 「對了,室田先生,你說接到大崎老師被電車撞到的電話,這才飛著來的。」片山說:「是誰聯絡你的?」 「這就不曉得了。」室田側側頭,「我想是從車站月臺或什麼地方打電話來的。因為周圍十分吵雜。我吃驚之余,連對方的名字也沒問……大概是我們學校的女學生偶爾見到而通知我的吧。」 「女學生?是女孩子嗎?」 「不曉得是不是女孩子,不過肯定是女的。」 「原來如此。」 「那女的可能就是推老師的人。」晴美說:「兇手推了老師一把後,當然立刻離開那個地點了。她一心以為老師死定了——」 「有沒有被什麼人憎恨,最近有否受恐嚇之類的事發生?」片山問時,大崎露出束手無策的樣子。 「這種事……一點頭緒也沒有——啊,謝謝。」 澆上大量巧克力漿的特大號蛋糕來了。片山光是看到就覺得胃口難受。 市原百合故意移開視線。開始吃蛋糕後,大崎的表情快樂得像個小孩子。 「總之,老師是個脫離現實的人。」室田說:「書就是情人。有時令人覺得老師會不會是從書本生的。」 他是書蟲嗎?不管是如何關在象牙之塔的學者,一旦回到家就是普通的男人。 然後,由於他的無邪性格,經常招惹危險。在他自己不知不覺間,有時碰到別人的秘密。而且,人不光是只有表面生活的動物,必然有外也有內。 當了多年刑警,片山也見過好幾個實例,這種「不懂世故的無邪性格」,經常是最殘酷的人…… 「那麼,該回去了。刑警先生……可以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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