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安息日 | 上頁 下頁 | |
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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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聽起來似乎出於頓悟的境界,可是說話的人表情在抽搐(當事人可能是想微笑的),大家不約而同地從栗原的臉移開視線。 「好了,辻君,你去一趟吧。」栗原揮揮手。「片山,不必擺在心上。我一點也不介意。」 「是……」 片山想,根本不要中甚麼一百萬圓就好了…… *** 「——十萬圓?」晴美反問。「不是十文?」 「中十文來幹甚麼?」片山在扒著茶水泡飯。「應該怎辦才好?」 「真的中了十萬圓?」晴美眨眨眼。「嘿。不過——若是十億圓還沒話說,十萬圓的話,連公寓也買不到。」 「那還用說。」 「喵。」福爾摩斯叫。 「來,福爾摩斯。」晴美把煎好的竹莢魚幹擺到福爾摩斯的碟子上。「很燙哦——不過,栗原先生怪可憐的。」 這是片山兄妹的公寓。晚餐席上不見石津刑警的人影。由於他沒同屋共住,當然不會常常在一起。 福爾摩斯在「呼呼哈哈」地跟竹莢魚較量著。 「看到課長失落的表情,總不能表現得太歡喜。」片山沉住臉說:「有甚麼法子可以讓課長釋懷呢?」 「平分如何?五萬圓零用錢,總比沒有的好。」 「不行啊。課長一定說不要的。」 「是嗎……好難啊。又不能傷害栗原先生的自尊心……」 「讓他知道我們的用心反而更傷害他。」片山歎息。「我們的課長是很敏感的。」 兩兄妹在傷腦筋期間,福爾摩斯已迅速吃完了竹莢魚,走到裡面的房間,背向片山他們開始用前肢擦臉。那是飯後的「洗臉」。 「——沒法子哦。」晴美說。 「怎辦?」 「一下子用完它。」 「買東西嗎?」 「不是。用來吃東西不是好了?而且要款待栗原先生——福爾摩斯,你認為怎樣?」 晴美喊它時,福爾摩斯回頭「喵」了一聲。 「吃掉嗎?」片山想了一下。「那樣的話,甚麼也不留下了。」 「對呀。若是用來買東西的話,每次看到時,就會浮起栗原先生怨恨的表情來。」 片山本身可不願意為了區區十萬圓而一輩子被噩夢纏繞。 「好,就這麼辦。」片山點點頭。 「可是……」 「還有甚麼問題?」 「喵。」 「是不是?福爾摩斯。問題是多少個人吃吧。」 「喂……如果石津來了,可能露出馬腳哦。」 「但若不請他,事後被他知道了的話……」 「恨死我們吧。」 「如果那樣還好……萬一受衝擊而死,變成厲鬼報復呢?」 即使石津變鬼,大概一點也不可怕,然而片山多少有點同情心。只是,他也同情自己。 「明白了。那就我們一家三口,加石津,還有課長。如果大吃大喝一頓,十萬圓馬上報銷啦。」片山說:「萬一——」 「萬一?萬一甚麼?」 「沒甚麼。」片山搖搖頭。「喂,泡茶。」 片山本來想說出來的——萬一吃剩一點錢的話,給我。 但一想到萬一一分錢也不剩的話……達致無法想像的結論後,他決定不說甚麼。 晚飯後,晴美打電話給石津。 「我們有一筆臨時收入,決定舉行一個大食會。」 話一說畢,石津就用大到離得很遠的片山也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去!不管去到天涯海角!」 「在天涯海角可以吃飯嗎?」片山喃喃自語。 「——你在嘀嘀咕咕地說甚麼。哎,決定幾時舉行?」晴美按住話筒說。 「唔,我要先問問栗原課長才行。」 「也好。不過,我們應該定出日期比較好吧。如果他沒空再另外改期。」 「嗯,就這麼辦。我嘛……畢竟週末吧。禮拜六如何?」 「一言為定。喂喂,石津——嗯,暫定禮拜六,若有變更再電話通知。」晴美說:「嗄——哦,是嗎?不過別勉強——好,另外告訴你地點——拜。」 「他說甚麼?」片山攤開報紙,啜一口茶。「——『大學副教授,刺殺未婚妻』。為何殺死一個有婚約的人?」 「誰曉得。」晴美聳聳肩。「石津說呀,從現在起到禮拜六為止,他一天只吃一餐喔。」 片山嚇得眨眼。 「今天是……禮拜四。那就只有兩天而已。不過,今天大概吃了三、四餐了……那麼,不是只有明天嗎?」 「話是這麼說……萬一那一天石津只吃一餐的話……」 「是嗎?」 片山想到可能十萬圓也不夠時,開始覺得不安。 「喂。」片山說:「改為明天好嗎?」 「算啦。從一開始就說出預算好了。還是定禮拜六吧。」晴美說:「對嗎?福爾摩斯。」 她向福爾摩斯提醒一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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