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愛的花束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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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由加利站在窗旁。「其它人也來啦。」 片山跟在晴美後面,到那扇窗旁。 沙地上有一條仿若畫成粗線的形狀,乃剛才片山等人走來的路。現在有一部車在那條路上駛過。 一部可以載七八個人的旅行車。 「今晚在此過夜吧。」由加利說。 「嗯,好的——在這樣的城堡過夜,好像做夢一樣。」 片山也不怎麼思考就說:「但願不是噩夢就好了。」 被晴美捅了一下。 「喵」。福爾摩斯在腳畔叫。它的聲音罕有地似乎贊成片山的意見。 片山望向海那方。 起風了。雲朵移動著,雖不至於遮蔽晴空,然而烏雲確實像斗篷般以相當的速度逐漸籠罩天空。 「天氣會變壞哪。」片山說。 「不錯。」聲音就在後面響起,嚇片山一大跳。 不知何時,矢島來到身後,而他完全沒察覺。 「今晚可能多少會有風暴哦。」矢島說。 實際上,在玻璃杯摔破以前,這是個平靜的夜。 那時大家已吃過晚飯,聚集在寬敞的客廳內,很自然地分成幾組三三兩兩地談笑。氣氛很好。 儘管喝了酒,但沒鬧事,陌生的人也沒掃興地保持沉默,都紛紛加入談天作樂。 何況晚餐也非常豐富。 「是我做的菜,味道不保證哦。」由加利半開玩笑說,其實味道相當不錯。 量方面也多做了不少,令石津十分感激。 晚餐後的舒坦變得毫無隔閡,也許是因「資助人」矢島在飯後表示「我有點事要做」,然後消失蹤影的關係。 畢竟出錢的人不在的好,因為一直在眼前會有點煩的緣故。 「聽我說!」有人大聲說。 帶點困意,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片山,聽見那把聲音,啪地睜開眼睛。 「怎麼啦?宇田川先生。」水田真子笑說。「是不是想開始『哈姆雷特』的獨白?」 水田真子是晴美的朋友,即那個拖晴美上臺演戲的主謀人。長得稍胖,但為人活潑好動,在舞臺上十分顯眼。 「不是。」宇田川和人輕盈地跳到桌上。 宇田川和人是劇團中的「王牌」。在那出戲裡,飾演晴美的兄長的就是他。 年約二十七八吧。那個角色,他演一個苦悶而自尋煩惱的男人。看到真人,原來是個身手輕盈、青春活躍的青年時,片山也嚇一跳。 這就是所謂的演員吧。 「上次那出舞臺劇,有某個戲劇家在看。我認識那個人,他說他想把它搬上大劇場。」 宇田川說完,大家異口同聲地喊:「啊!」,「真的?」 說是大家,其實在這裡的人除了宇田川和水田真子外,還有四名應稱作劇團研究生的年輕女孩,舞臺上演的幾乎是無臺詞的配角。 「好棒呀。」說話的是矢島由加利。「那個當真?」 「當然。」宇田川滿臉得意。「我答說我和夥伴商量看看——怎麼辦?」 「好哇。應該接受的。」其中一名研究生說。 「對呀。」 「不過——」水田真子突然察覺似地說。「一旦商業化後,我們不是沒機會出場?」 「說的也是。」由加利苦笑。「無名的演出家和演員的舞臺劇,觀眾不來的。」 「那方面的事,你怎麼說?」由加利問。宇田川倏地從桌子跳下來。 「當然,如果我的夥伴不參演,我就拒絕啦。」他說。「我並不想當明星。我喜歡戲劇,只是想演戲而已。」 ——有片刻的沉默。 相當灑脫的發言,片山想。 不過,對於「不灑脫」的片山來說,看到說話太灑脫的人時,他會情不自禁地覺得厭煩。 宇田川和人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在片山這等外行人眼中,他也認為這人可能可以當「明星」。 「不行呀。」水田真子說。「應該談下去的。」 「對呀。」由加利點頭。 「怎麼說?」 「對方一定是想用你。」由加利說。「所以你應該出去。你不應該永遠待在我們這裡。」 研究生的女孩們也彼此點頭。 「喂,慢著。」宇田川皺眉。「我拒絕哦。那出戲是我們全體從劇本的階段練習的。那是我們的東西,不是我的。」 「難得我們之中可能出現明星。」水田真子的手搭在宇田川肩上。「你不應該放過。」 「可是……」 「有啥關係?不要猶豫啦。」 由加利舉起威士忌的玻璃杯。 「我們聲援你!」 「對呀!加油!」 「加油!」 女孩們譁然拍手。 一臉困惑的宇田川終於漲紅著臉,朝大家的臉看來看去,說: 「那麼……你們真的這樣想?」 「對呀。你做明星,提拔我做合演者吧!」水田真子用力捉住宇田川的手臂。 「謝謝。」宇田川緩緩歎息。「若是……若是我做得順利的話,那是托你們的福了。」 掌聲響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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