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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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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來啦……」 傳來疲倦的回音,接著門被打開。 「你是伊東澄江女士嗎?」片山說。 「以前曾經是那個名字吧,也許。」女人聳聳肩。「你不像是來收爛帳的。」 「我是警務人員。」片山出示警察證。「可以進去裡面談談嗎?」 「請。」 女人不愧是從事歡場工作的,過了中午——其實將近傍晚了,才剛剛起身的樣子。 公寓裡面彌漫著各種香水和酒精的味道,空氣稱不上太好。 「隨便坐吧。」 女人滿頭髮鬈,披著穿舊了的晨袍。說是四十,外表卻有五十的感覺。 「我做了甚麼?」 自己問罪的也真少有。 「關於水上龍介的事。」 「水上?那個人怎麼啦?」 「你甚麼也不知道?」片山嚇了一跳。 「因為……我跟他交往,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伊東澄江說。「他做了甚麼?」 「報紙登得很大,電視也——」 「我沒訂報紙,也沒看電視。」她聳聳肩。「我只關心有沒有客人進來酒吧而已。」 片山把大衣口袋裡的早報拿出來,攤開給她看。 伊東澄江把那則新聞看了一陣子—— 「那個人……」伊東澄江畢竟有點臉青青。 「他沒跟你聯絡吧。」 「那還用說!即使他來,我也會說我不認識他!」她歎息。「水上他……」 「只是以防萬一。」片山拿出自己的名片。「如果他有任何聯絡,可以通知這裡嗎?」 「好好好。」伊東澄江伸手接過名片,隨手放到一邊。「不過,沒用的。橫豎他不會來這兒的。」 「現在你在酒吧做事?」 「嗯。跟老公分手後,沒有特長的女人能做的事很有限,不是嗎?」 「也許吧。」片山知道久留也不是辦法。「——那麼,告辭了。」 在玄關穿鞋時,澄江說:「那個人……很喜歡孩子的。」 「嗄?」 「每次在路上遇見小女孩時,他都是笑瞇瞇地揮手——是甚麼地方使他錯亂了呢?」 「就是嘛。」片山歎息。「打攪你啦。」 「你是個好人哪。」 「嗄?」 「普通的話,刑警都很愛逞威風的嘛,不是嗎?」 「不曉得……人各有異呀。」 「對呀。」 澄江出到玄關。 片山正要開門之際——門倏地打開,有個男人站在那裡。 剎那間,兩張驚詫的臉互相對望。 「快跑!」澄江喊。「他是警察呀!」 是水上!片山喊住從二樓沖下樓梯去的水上:「別跑!」 然後從外廊的欄杆對下面喊:「他是水上!抓住他!」 在下面監視的兩名刑警慌裡慌張地跑過來。片山呱嗒呱嗒地沖下樓梯。 就這時候—— 「哎喲!」 片山背後傳來慘叫聲。回頭一看,伊東澄江的身子已攀越外廊的欄杆,隨著叫聲墜落下來。 片山愕然奔上前去。 伊東澄江蹲伏著倒在柏油行人道上。 「喂!」片山抱她起來時,倒抽一口涼氣——澄江的頭顱,大大地傾斜一邊。 *** 「我不明白……」片山一邊摘領帶一邊說。 「辛苦啦。」晴美幫他把外套掛在衣架上。 「伊東澄江當真十幾年沒見過水上了。儘管如此……她一見水上就知道是他,叫他快跑,然後自己也縱身跳下。」 「為了阻止你追他?」 「只有這個可能了。」 片山在榻榻米一骨碌躺下。 ——伊東澄江折斷了頸骨,當場死亡。水上龍介逃了。 「為了分手十幾年的舊情人,居然捨命了哦!」 「世上就有這樣的事。」晴美說。「她一定想都沒想過。而是身體逕自活動了。」 「儘管如此……」 「喵。」福爾摩斯彷佛在安慰他。 電話作響,晴美接聽。「——請稍候——哥哥,一個叫有田京子的人。」 片山接過話筒。 「今晚,若原加班。我想水上會出現。」她說。 「去公司?」 「嗯。今天是發薪日,幾乎沒有留下來加班的。」 「知道。是否有些甚麼跡象?」 「若原的桌上有張便條,寫著『今晚十二時,在辦公室』。」 有田京子看得很仔細。 片山看看時鐘——十一點了。 「我現在就去。」 收線後,片山傳呼石津,約好在「N興產」的大樓附近碰頭。 「那我走啦。」 「我也去。」 「喵。」 ——片山無法阻止家裡這兩個「女人」同行的事。 沒法子,在晴美打點一切準備外出的十分鐘時間,片山只有在玄關和福爾摩斯一同不耐煩地等待…… 來到大樓的後巷時,有聲音說:「片山先生嗎?」 有田京子從暗處出現。「相當奇妙的組合哪。」 「這位是石津刑警。有甚麼異樣嗎?」 「十分鐘以前,有個男子從這個側門走進去了。」京子說。「從背影來看,我想可能是水上龍介。」 「裡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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