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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站住!」查理命令說,「你是一個見習偵探,卡西莫,但你從來也不停下來想一想你要搜什麼東西。在那間屋子的桌子上你會發現一個大相冊,我非常想見到一張鑲著尼羅河綠邊的紳士的照片——」

  「尼羅河對我來說是個新詞。」日本人抱怨道。

  「是的,但我現在沒時間給你上地理課,」陳歎氣說,「把屋裡所有鑲綠邊的照片都給我拿來,如果相冊裡沒有,就到別處找。現在去吧,記住,是一張男士的照片。如果你給我拿回一張富士山的照片,我就親自把你送回去關禁閉。」

  卡西莫跑過草坪,查理再次走進避暑小屋,安娜站在屋子中間。

  「你檢查完了嗎?」他問道。

  「是,」她說,「沒找到系花的飾針。」

  「這我已經知道了,」他點頭說,「其他飾品都在嗎?」

  「不,不都在,」她回答說。

  他突然感興趣地看著她說:「丟了什麼東西嗎?」

  「是的——一枚祖母綠戒指——一枚芬小姐通常戴在右手上的大祖母綠。她有一次告訴我它值不少錢,但它不見了。」

  ◎第七章 手錶顯示的時間

  查理讓女僕回去後,在梳粧檯前的立背椅上坐了下來。屋中的照明來自鏡子兩側各一盞粉紅色的燈。他沉思地看著昏暗的鏡子,鏡子中不時映照出希拉·芬的奶白色緞子長袍。驗屍官已經把希拉·芬放到了沙發上,她不平凡的事業中的所有愛和恨、嫉妒和成功都在今夜結束了。人們把她叫做火焰般的女人,但這火焰已像風中的燭火一樣熄滅了——熄滅在從庫羅山吹來的變幻的信風之中。

  陳眯起小眼睛聚精會神地思考著。在一次不太慎重的場合,希拉·芬看到丹尼·梅若被謀殺了。三年來她一直隱藏著這個秘密,直到——在一個更不慎重的時刻——她把這秘密告訴了特納弗羅大師,一個看水晶石的算命先生——毫無疑問是一個騙子。這一晚,黑駱駝就跪在了她的門前。

  偵探心中仔細地琢磨著調查顯示的各個要點。他從來不帶筆記本,於是從兜中拿出了一個信封,開始在信封的背面寫了一排名字。這時,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過頭來,他看到了特納弗羅神秘瘦削的身影。

  占卜師走進來坐在陳旁邊的一把椅子上,他盯著偵探,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責備。

  「既然你曾讓我在此案中同你一道工作,」他說,「那麼如果我說我覺得你做事兒太不仔細了,請你別介意。」

  查理睜大了眼睛說:「怎麼說?」

  「我是指芬小姐的信,」特納弗羅繼續說道,「它可能是解決所有問題的答案。那可憐的姑娘可能已把我們要找的名字寫在裡面了,但你卻沒有搜查屋的人——我提出建議你又不採納,這是為什麼?」

  陳聳聳肩說:「那麼你認為我們要對付的人是個傻瓜嗎?那無賴費盡心機搶到了信,然後會把信放在身上讓人一搜就搜出來嗎?你錯了,我的朋友。我並不想說你錯的多麼厲害,因為我自己也犯了錯誤。不,信被藏在屋中,早晚能找到它,如果找不到也無所謂,我強烈地感覺到信的內容根本無關緊要。」

  「你這感覺從何而來呢?」特納弗羅問道。

  「我有充分的理由。希拉·芬會把這個大秘密寫在紙上然後再讓一個僕人轉交給你嗎?不,她會等待機會然後親手交給你。我不想責怪你,但我認為你太看重那本身並無關緊要的信了!」

  「很顯然兇手認為這信很重要,你不能否認這一點。」

  「兇手太緊張了,冒了不必要的險。如果他再多這樣冒險幾次,我們就勝利在望了。」

  特納弗羅做了個手勢表示不再談這事。「那麼,你從問話中都發現了什麼?」他瞥了一眼陳拿的信封問道。

  「不多。你看到了,我很想知道三年前的上個月誰在好萊塢。假設那故事是真的——你說希拉·芬早晨同你講的事情——」

  「為什麼不是真的?一個女人會開這類玩笑嗎?」

  「不會,」陳用有些尖厲的聲音說,「正因為這個原因,我要說我認為這是真的,所以確定三年前的六月我們的這些嫌疑人都在什麼地方很重要。我在這兒寫下了所有當時在好萊塢,也就是有可能殺寄丹尼·梅若的人的名字。他們是威爾吉·貝羅、他的妻子、亨特利·範荷恩,還有——對了——傑西普,那個管家。非常遺憾,我剛才光想著那染血的襯衫而忘了問狄克遜小姐,三年前她在不在好萊塢了。」

  「她已經在好萊塢六年了,」占卜師告訴他說,「這是我給她算命時她告訴我的。」

  「還有一個人,」查理把名字寫了下來,「我想我可以加上朱莉小姐,雖然那時她年紀還小。在這些人中,有兩人在八點零二分時的行蹤可以確定。傑西普有充分的不在現場的證據,亨特利·範荷恩更有完美的不在現場的證明,我本人就可以作證。另外一件事——不太重要——我卻很注意,你肯定也注意到了,那就是阿倫·傑伊斯先生非常著急地要在今晚離開夏威夷。別忘了——也有可能丹尼·梅若一案同希拉·芬的死毫無干係。這位傑伊斯先生心情很糟,他可能性格善妒,很有可能他看到了這女士肩上的蘭花,而那是另外一個人的禮物——」

  「但根據那塊表,他也有不在現場的證據。」

  「啊!是的。」陳點頭說。

  他們沉默地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後,特納弗羅站了起來,慢慢走向沙發。他不經意地說:「你是否仔細地察看過那只手錶呢?」

  「真抱歉,」陳站起來跟了過去,「你提醒了我,這是我最大的疏忽。」特納弗羅彎下腰去,但陳止住了他。「我馬上把它拿起來好好看一看,雖然我腦筋慢到還沒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從兜中瑚出一塊亞麻手帕,把它鋪在左手上,他用右手解開了希拉·芬腕上的細黑錶帶,把這珍貴的小表拿起來放到了手帕上。他走回去站在燈下,低頭看著指針。

  「嘿,我今晚可是腦筋不靈,」他歎氣說,「我還是沒看出什麼,水晶裂了,表正好停在八點零二分——」

  「請讓我看一下,」特納弗羅說,「我的意思很明顯。」他把手帕和表都接了過來。他用手指頭隔著手帕按了一下精細指針的旋紐,分針立刻動了起來。

  占卜師的眼中閃過一道勝利的光芒,他喊道:「這比我預計的還好。兇手犯了一個小錯誤——感謝他。他調了旋紐所以表上的時間可以任意調整——但匆忙中他忘了把旋紐按回去。當然我不用告訴你這意味著什麼了。」

  查理用興奮的目光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你自己就是一個一流的偵探——這我今天早上就說過了。非常感謝你,現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特納弗羅把表放在梳粧檯的玻璃面上。「我想我們可以確定一件事,探長,」他說道,「不論兇殺發生在何時,但決不是在八點零二分。你要對付的是一個狡猾的傢伙,他殺死了希拉·芬之後,拿下了她的手錶,把時間向後調,或者向前調——到八點零二分,然後把表摔壞,好像發生過一場搏鬥。」占卜師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指著梳粧檯的一角說:「這就是玻璃上有劃痕的原因,他把表往這個角上砸,直到它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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