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天 > 勒索公司 | 上頁 下頁 | |
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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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怎能再犯這個錯誤,於是忙放下電話,向湯協理請示:「那麼我是不是親自去一趟?」 「用不著,」湯協理說:「你可以用街上的公用電話,通知姓莊的,就說方天仇和律師都在這裡等他,叫他立刻趕來!」 「是!湯協理……」金玲玲應著。 「嗯?怎麼又忘了!」湯協理霍地把臉一沉。 金玲玲嚇得連忙改口說:「是!湯律師。」 湯協理這才微微點了下頭,把手一揮說:「好了,你快去打電話吧!」 金玲玲如獲大赦,趕緊到臥室取了手提包,裝作在裡面找毫子好打電話,偷愉望瞭望浴室,見裡面沒有動靜,才懷著不安的心情,急急出房而去。 其實湯協理隨身帶著行動電話,卻要金玲玲出外去打公用電話,顯然是故意要將她支開。 等她剛一出房,湯協理便吩咐兩個壯漢:「你們在各處搜查一下!」 「是!」兩個壯漢齊聲恭應,一個走出陽臺上去,一個便進入臥室,仔細地搜查著各處,衣櫥、床底下,以及任何地方均不放過,最後進了浴室。 掣亮電燈,見浴室裡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退了出來,向湯協理報告說:「全查看過了,條子沒有在房裡做手腳。」 湯協理聽說警方並未在房內裝置竊聽的設備,這才比較放心,微微點了下頭。 接著另一個壯漢,也由陽臺上進來報告:「陽臺只跟隔壁房間外的陽臺相連,我已經看過了,隔壁的房間是空著的,沒有人……」 「隔壁原來是洪大麻子包下的?」湯協理慎重地問。 「是的,」壯漢回答說:「他一來香港就包下了三間套房,左邊一間也是的。聽說他預付了半個月的房金,不過實際上他們只住了幾天,人走了房間還沒退,一直保留著,所以兩邊的房間都是空著的。」 湯協理點點頭說:「你們只要負責這裡,外邊已經由鄒組長的人部署,一有情況,立刻會通知我們的。」 兩個壯漢立即掏出手槍,檢查了一下,仍然插入肋下綁著的槍套,一個留在臥室裡,一個則走出了陽臺上。 這時候,那位化妝得惟妙惟肖的「方天仇」,忽然顯得惴惴不安地說:「湯協理,我總覺得到這裡來見莊德成,實在有些不妥當,萬一……」 湯協理卻是毫不在乎地笑著說:「萬一怎麼樣?哈哈,以我和經理的看法,全世界也找不出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啦!」 「這裡反而安全?」冒牌方天仇茫然地問。 湯協理老謀深算地分析說:「條子們懷疑的是金玲玲,但她跟孫奇的關係不同,要抓她早就抓了,絕不會等到現在。而我只是受聘的律師,接受任何人的聘請並不犯法,用不著擔心被拘捕。至於你,那更不足為慮,就是讓林老頭的人發現,在孫奇的保護之下,他們也不敢奈何你。所以總經理的看法跟我一樣,認為警方的監視,等於是替我們防止林老頭蠢動,使我們能安心在這裡跟姓莊的辦手續,你能說這裡不是最安全的嗎?這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呀!」 「可是……」冒牌方天仇仍不放心他說:「為什麼不見鄒組長露面?」 正說之間,電話鈴響了。 「方天仇」的臉上經過特殊化妝,倒是看不出他的表情,反而是剛才說得頭頭是道,認為在這裡萬無一失的湯協理,禁不住心裡一陣緊張,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兩個人頓時相顧愕然,慌得不知所措起來。 畢竟還是湯協理見過大場面,強自定下了心裡,急向「方天仇」呶了呶嘴,示意叫他去接聽電話。 「方天仇」抓起電話一聽,忙告訴湯協理。 「是鄒組長。」 「我來跟他說話!」湯協理起身趕了過去。 從「方天仇」手上接過電話,他便急說:「我是湯協理,有什麼情況?」 對方傳來鄒炳森的聲音:「報告協理,金玲玲剛才出來打電話,我們發現有人在跟蹤,不過還不能判斷出,是警方的人員,還是林老頭方面的人,所以特地請示協理,要不要『做』了他們?」 湯協理猶豫了一下說:「你看情形吧,只要他們不動金玲玲,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是!」鄒炳森說:「協理還有什麼指示?」 「你那裡沒有問題吧?」湯協理關心地問他。 「沒問題,」鄒炳森極有把握地說:「我帶來的人己分佈在各處,任何一方面有動靜,都不會逃出我們監視的,協理那邊需不需要我來一趟?」 「目前不需要,」湯協理說:「你只要負責監視條子的行動,一有情況,立刻用行動電話通知我。至於林老頭方面的人,用不著我們去費神,條子已經替我們代勞了,不過他們的行動還是要隨時注意。莊德成大概很快就會趕來,這裡足可應付得了他,只是等手續辦完,我們要離開的時候,你的人必需嚴密戒備,以防萬一。必要時不妨動武,務必使我們能從容脫身,知道嗎?」 「是,協理放心好了。」鄒炳森說:「我會隨機應變的。」 湯協理擱下了電話,不禁向「方天仇」大笑說:「怎麼樣?我的判斷不錯吧,全世界也找不出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哈哈……」 其實這個電話,根本不是鄒炳森打來的,而是孫奇臨時特地從警署裡,調來個善於模仿聲音的警員。打這個電話的用意,無非是表示鄒炳森的存在,避免湯協理見不到他而起疑心。 這點顧慮非常周到,要不是這個電話,湯協理和「方天仇」,當真已懷疑到這上面去了呢! 實際上,鄒炳森還在昏迷不醒中,已被真正的方天仇拖出房外,交給了孫奇的人,由旅館部工作人員的專用電梯,把他偷運「出境」,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國際大飯店,直接送到警務處去了。 方天仇自己則拿了床底下的袖珍無線電話,由陽臺跨過隔壁的房間,跟孫奇通了一番話,然後回到金玲玲的房裡來,把全部計劃簡單扼要地告訴了他。 當那壯漢進入浴室搜查以前,他已有先見之明,早由氣窗爬出去,仍將窗門掩上,以便回頭再爬進來。 氣窗外只有突出於牆外,約有兩三寸寬的水泥橫條可以立足,手則必需攀住支持霓虹燈的鐵架,才不至掉落下去。 不過這也相當危險,尤其當霓虹燈閃亮時,若不緊貼牆壁,極易被陽臺上的人發現。 幸而出外察看的壯漢粗心大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隔壁房外的陽臺,根本沒有想到霓虹燈架子後,居然有個人可以藏身的可能。 雖然僥倖未被發現,方天仇也不禁捏了把冷汗! 居高臨下,大街上的情形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地看見金玲玲走出國際大飯店,到四十碼以外的電話亭裡打了個電話,然後抬頭望望陽臺,又走了回去。 電話是打過了,不過估計莊德成趕來,最快也需要十分鐘,這段時間必須靠雙手攀住鐵架支撐,連變換一下姿勢都不可能,真是受哪門子洋罪! 至於金玲玲呢,她可不輕鬆,心裡一直是懷著鬼胎,既怕孫奇的計劃失敗,又擔心本身的處境,萬一孫奇和方天仇只是利用她,一旦真破獲了「勒索公司」,把她一腳踢開,到那時候才真是走投無路了。 她也不是多疑,實在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在勢利的香港社會裡,「自私」似乎已成了生存的原則之一,迫使每個人都走上不顧道義之途。 香港比任何大都市都亂,治安卻是件頭痛的事,環境特殊,人物複雜,再加上各方面的重重壓力,警方為了有所交代,往往是只求達成任務,會不擇任何手段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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