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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不過為了警力的慣例,在現場不得不作一番例行公事罷了!

  就在「夜來香」酒吧裡鬧得天翻地覆時,金玲玲也趕到了,由於國際大飯店位於中環,距離這裡較遠,所以她比警方的人員遲到一步。

  車在老遠就看見「夜來香」外面亂哄哄的,幾個便衣警探正在戒嚴,禁止閒人走近。

  金玲玲一看這情形,情知有異,立即吩咐停車,付了車資,她便站在對街窺視動靜。

  可是站在對街,根本無法知道「夜來香」酒吧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她心裡有數,這准是她一個電話惹出來的紕漏,讓警方獲悉了這個「聯絡站」。

  如果這個「聯絡站」被警方破獲,那麼她豈不是將失去了聯絡,除非是人家找到國際大飯店,她就無法主動去找對方。

  金玲玲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意念,萬一這個「聯絡站」的破獲,真是由她一個電話闖出來的禍根,那麼姓鄒的很可能會懷疑到她的身上,誤會是她向警方泄了密。

  這樣的話,姓鄒的豈不將用手段採取報復?

  想到這一點,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她再也不敢在街邊逗留了,趕快返身就走,急急揮手招呼街車。

  忽然,一輛黑色轎車疾駛而來停在了她的身邊。

  車廂裡伸出個頭來,向她冷冷地說:「金小姐來看熱鬧了?」

  金玲玲猛吃一驚,想不到怕鬼,偏偏遇上了鬼,車裡的這個人,竟然就是鄒炳森!

  鄒炳森看她吃驚的神情,不由冷笑一聲,推開了車門,皮笑肉不笑地說:「金小姐還不上車,等著讓那些條子抓去嗎?」

  金玲玲幾乎想逃走,但轉念一想,那樣更會引起鄒炳森的懷疑。說不定一轉身,這傢伙就會猝下毒手,給她背後一槍,然後逃之夭夭。

  於是,她只好強自鎮定,硬著頭皮上了車。

  司機是個粗獷的彪形大漢,等車門一關,立即風馳電掣而去。

  鄒炳森的臉色陰沉沉的,一言不發,這情形使金玲玲愈發感覺惶惑不安起來。

  車在疾行中,她終於呐呐地說:「酒吧裡好像出了事……」

  「不能說好像,」鄒炳森冷冰冰地說:「應該說已經出了事!」

  金玲玲仿佛覺到一股寒氣逼人,直透進她的心裡,使她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寒顫,提心吊膽地說:「小陸不知道怎樣了……」

  鄒炳森發出嘿然一聲冷笑,臉上毫無表情,以極其冷酷無情的語氣說:「我已經把他幹掉了!」

  金玲玲大吃一驚,詫然問:「你把他幹掉了?」

  鄒炳林微微把頭一點,似乎認為殺個把人,在他是家常便飯,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卻把金玲玲嚇得臉色大變,不禁急問:「為什麼?」

  「怕他洩密!」鄒炳森直截了當地回答。

  金玲玲聽得汗毛直豎,這句話無異是對她說的,為了防止洩露機密,他是不擇任何手段的,甚至於幹掉自己的人!

  她頓覺啞口無言,噤若寒蟬了。

  鄒炳森瞥了她一眼,忽然獰笑說:「金小姐,也許你對我們組織還不太瞭解,現在我不妨告訴你。為了組織的利害關係,以及安全理由,任何人只要有可能危害這兩點,我們都必需把他除掉,以免後患!」

  這番話等於是指著和尚罵禿驢,金玲玲哪會聽不出來,分明是對她在警告,心裡不由驚急交加,分辯說:「鄒先生,請你不要誤會,這些條子可不是我引來的……」

  鄒炳森沉著臉說:「那我倒要請教金小姐,他們怎會找到『夜來香』酒吧來的!」

  「這個……」金玲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了。

  鄒炳森冷一笑,獰聲說:「這個並不難,我們的香港福爾摩斯——孫大探長,在國際大飯店佈滿了條子,只要根據你金小姐的一個電話,根本連一分鐘都不需要,就可以查出對方在哪了,金小姐認為我說的還合乎邏輯嗎?」

  金玲玲急說:「這不能怪我……」

  「那麼怪誰呢?」鄒炳森說:「我相信總不能怪我吧,我曾經一再告訴你,沒有急事絕不要找我,就是必需找我,也絕不可用可能被人竊聽的電話,尤其不能用國際大飯店的電話,偏偏你不聽我的忠告,結果怎麼樣?」

  金玲玲急得面紅耳赤地說:「我是急於要跟你見面,一時急昏了頭……」

  「哦?」鄒炳森故意表示詫然地問:「什麼這樣緊急呢?」

  金玲玲鄭重說:「莊德成決定出讓『銀星』了!」

  「這倒是好消息,」鄒炳森似笑非笑他說:「但這也用不著急昏了頭吧?」

  「因為他提出個條件。」金玲玲說。

  「什麼條件?」鄒炳森冷聲。

  金玲玲當即把莊德成所提的條件說出,並且說:「你們是不是已經對方天仇下手了?」

  「沒這回事。」鄒炳森說:「我向你保證過,就是姓方的落在我們手裡,也會通知你,由你親手處置的!」

  金玲玲似信非信地點點頭,朝車外看去,發覺正向北角疾駛,不由急問:「我們現在上哪裡去?」

  「去見閻王爺!」

  鄒炳森冷冷地回答一句,突然浪形骸地狂笑起來。

  金玲玲卻驚得魂飛天外,嚇出了一身冷汗。

  正好在十字路口遇上紅燈,車子突然煞住。

  金玲玲一時情急,竟企圖跳車,但她的行動卻不及鄒炳森快,手才抓上門把,忽覺臂膀一緊,已被他緊緊執住,使她無法掙脫。

  「金小姐。」他獰猙地笑著:「還沒有到,你怎麼就急於下車了?」

  金玲玲眼看脫不了身,心知被他帶去,一定凶多吉少,急得她不顧一切地大叫起來:「放開我!」

  鄒炳森被她這麼一叫嚷,心裡也著了慌,因為車正停在鬧區的十字路口,萬一驚動了路人,或是引起交通警察注意,那麼事情就麻煩了。

  幸而路過的車輛不多,高踞在指揮塔上的印度阿三把電鈕一按,紅燈轉黃,接著亮起通行的綠燈。

  綠燈剛一亮,司機便吃進排檔,踩下油門,使車身如箭般飛駛而去。

  鄒炳森這才松了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金小姐,你不是曾經跟我提過好幾次,希望能見見我們公司的主持人,現在我帶你去見他,難道你不願意?」

  金玲玲確實曾提出過這個要求,第一次就是鄒炳森毛遂自薦地來找她,要她加入「勒索公司」時。

  記得那是幾天以前,她跟洪堃以林瑪麗的安全為武器,威脅林廣泰就範,逼她在麥當奴道的公館裡,出面當眾宣佈「同心會」的成立。

  緊要關頭,偏偏讓方天仇在千鈞一髮之下,及時救回了林瑪麗,使他們的陰謀整個粉碎。

  金玲玲再度慘遭失敗,同時又發現洪堃悄然離去,被宋公治的幾句話提醒,不禁深感處境的危險起來。

  由於怕洪堃對她採取行動,她只好留在酒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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