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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孫奇歎了口氣,沮然說!

  「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於是,他說出了經過。

  原來他料定報上登出小朱尚未死亡的消息後,對方一定大起恐慌,會冒險派人來向小朱下手,置他於死地才能放心。

  這一點果然不出他所料,但對方詭計多端,卻給他來了個防不勝防。

  二樓這個單人病房,原來是個「空城計」,昨夜在手術室裡就不治死亡的小朱,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外面從樓下到樓上,由便衣警探布下了天羅地綱,戒備森嚴,可說是萬無一失,只要對方派人來醫院下手,插了翅膀也難飛出去。

  整個德仁醫院的部署和行動,由孫奇手下的一位得力助手,叫汪輝照的負責指揮。

  他是個精明強幹的小夥子,年紀不過三十歲左右,外型也長的很帥,最近才由九龍調過來,很有雄心表現一番。

  今天這個任務落在他身上,他自信絕對能以勝任愉快,沒想到偏偏出了事!

  照他的想法,只要把醫院的所有進出要道守住,凡是到醫院來的探病者,一律加入嚴密監視,而他自己又坐鎮在病房裡守著小朱的屍體,那還會有差錯?

  然而,誠如孫奇所說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當汪輝照正在病房裡感到無聊之際,一個便衣警探陪著位護士小姐叩門而入。

  「什麼事?」他擺出一副大幫辦的神氣。

  「報告汪幫辦。」警探指著護士手裡提的四罐奶粉說:「有人送來幾罐奶粉。」

  護士立刻把提著的奶粉,送到這位年輕幫辦的手裡。

  汪輝照接過來仔細看看,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便隨手放在病床上的檯子上,遂問:「是什麼人送來的?」

  「沒人看見……」

  警探呐呐地說。

  汪輝照不由把臉一沉,忿聲說:「你們是幹嗎的?有人送東西來,會沒看見?」

  護士看那警探被斥的面紅耳赤,有些過意不去,便替他分辯說:「這不能怪他們,連我們也沒注意是誰把這四罐奶粉放在服務處的櫃檯上,剛才忽然來了個電話,他說他叫金……金什麼……噢,叫金勝保,說那四罐奶粉是他留在櫃檯上的,要我們立刻送到這間病房來。」

  警探接著說:「這位護士小姐來告訴我,我因為覺得可疑,不敢擅自作主,所以特地來請示汪幫辦……」

  汪輝照「哦」了一聲,不禁起了疑心,又把那四罐奶粉拿起來仔細察看。

  這四罐是美國貨的「克林」奶粉,用繩子綁在一起,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

  值得疑心的,自然是那個自稱叫金勝保的,送來這四罐奶粉的動機和目的。

  汪輝照也知道,金勝保是黑騎士的老大,他可能在報上獲悉小朱的遇害,送點補品來慰問是人之常情,但他為什麼要這麼鬼鬼祟祟的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金勝保知道警方在找他,所以不敢出面,迫不得已只有用這個方法。

  因此汪輝照也就不太注意,仍然把四罐奶粉置於病床旁的檯子上,吩咐那警探和護士退出去。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這間病房裡突然傳出轟然一聲爆炸巨響,驚動了整個醫院。

  待警探們聞聲趕到,只見滿屋煙塵彌漫,汪輝照已倒臥在血泊中,受了重傷。

  孫奇在警務處接到報告,立即趕到現場作緊急措施,經過一陣忙亂,到現在才把醫院的驚亂壓下來。

  等孫奇一口氣把經過情形說完,方天仇立即問:「問題是出在那四罐奶粉?」

  孫奇點點說:「其中的一罐裡面,裝置了定時炸彈,只是他們的技巧非常高明,罐子的外表一點也看不出被改裝的破綻。」

  方天仇沉思了一下說:「孫探長認為會是金勝保送來的嗎?」

  「不可能!」孫奇斷然說:「根據一般常情,金勝保若是存心謀害小朱,絕不會在電話裡說出自己姓名,很顯然的,這是嫁禍,或者是冒名!」

  方天仇礙於有那些警探在場,不便表示意見,暗向孫奇使了下眼色。

  孫奇立即會意,吩咐警探們退出病房。

  方天仇於是鄭重說:「剛才我得到消息,黑騎士起了內訌,金勝保跟小朱鬧翻了!」

  孫奇頗覺意外,詫然說:「如果你的消息正確,那麼我的判斷可能需要加以修正了……」

  「是不是懷疑那顆定時炸彈,真是金勝保送來的?」方天仇故意問他。

  「嗯。」孫奇點了點頭。

  方天仇卻笑笑說:「其實孫探長的判斷無需修正,依兄弟的看法,他們就是翻了臉,金勝保縱然存心置小朱幹死地,也不致明目張膽,送了顆定時炸彈來,還唯恐警方查不出來,特地報出大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孫奇未作表示,實際上他開始就作了這樣的判斷,由於聽說黑騎士起了內訌,他才懷疑到金勝保會趁機下手。

  現在無論那顆炸彈,是不是金勝保送來的,他已沒有留在醫院的必要,只留下兩個幹探在醫院協助處理,其餘的人全部撤回去。

  在孫奇的汽車上,方天仇忽然提出個要求:「我想找金玲玲談談。」

  「好的,」孫奇沒有反對:「我們先回警務處去一趟,回頭方老弟到捨下吃頓便飯好了。」

  當他們返回警務處,走進探長的辦公室時,已有個便衣警探在恭候。

  「怎麼樣?」孫奇來不及招呼方天仇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那警探。

  警探垂頭喪氣地說:「那傢伙非常狡猾,大概是發覺我們跟蹤,出機場雇了輛『的士』駛往新界,又折回佐頓道,下車走進條狹巷裡去。我跟王榮壽立刻下車追進那巷子,發現裡面有好幾條通路,正不知那傢伙走的那一條,忽聽見停在巷口的車子輪胎爆炸。急忙趕出巷口一看,我們的車子兩隻前胎已炸開,那傢伙卻跳上一輛事先等著的汽車……」

  聽到這裡,孫奇已知道跟蹤失敗,當著方天仇的面,這件事對他很丟臉,氣得差一點破口大駡那警探飯桶。

  但他總算忍住了,把手一揮,止住那警探說下去,但仍然存著一絲希望地說:「沒關係,到菲航公司查一查,那傢伙買飛機票一定有登記的,只要查出這班飛機的乘客名單中,是誰臨時棄權,不怕找不到他。」

  警探立即說:「王榮壽已經去查了。」

  「嗯,很好。」

  孫奇說著望了方天仇一眼,仿佛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手下並非個個低能,也會想到這一點的!

  方天仇微微地一笑,未作任何表示。

  孫奇交待了一番之後,便偕同方天仇離去,坐了他的座車直返公館。

  誰知回到家裡一問,金玲玲竟不辭而別,一大早就搬出孫公館了!

  孫太太尚在樓上養傷,根本不知道這回事,直到孫奇奔進房來問她,才知道金玲玲的不辭而別。

  反而問孫奇:「你有沒有得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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