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天 > 勒索公司 | 上頁 下頁


  「那真太謝謝方老弟了。」孫奇欣然握著他的手說:「如果那班傢伙真的想對付方老弟,我孫某人絕對對老弟的安全負全責!」

  「那倒不用。」方天仇笑笑說:「如果探長派了人成天保護我,反而使我失去了自由,哈哈……」在他的豪笑聲中,孫奇懷著興奮的心情告辭而去。

  林廣泰和方天仇把他送出了客廳,兩個人回到席間,還沒坐下,莊德成已急不可待地問:「這傢伙鬼鬼祟祟地來幹嘛?」

  林廣泰坐了下來,忿然冷笑一聲,便把孫奇的來意告訴了在座的弟兄。

  這番話聽得大家都怔住了。

  廖逸之忽然文縐縐地說:「妙哉!這班傢伙居然要挾起我們的孫大探長來了,真是在老虎嘴上拔鬍子……」

  費雲忿然說:「要是我呀,明天就是可以不走也非走不可,讓孫奇去倒個大楣!」

  莊德成這老粗也不甘後人,發表了他的意見:「老五說得對,明天不走也得走,反正綁的肉票跟我們風馬牛不相干,管他個……」

  下面的一個髒字剛要脫口而出,被身旁的廖逸之用臂時一撞,才使他想到有林瑪麗在座,趕快把那個字吞了回去,一時窘得他面紅耳赤。

  方天仇把手一拱,笑著說:「多蒙各位的關懷,不過我已經答應了孫探長,暫緩幾天再走。」

  「方老弟。」宋公治深謀遠慮他說:「我認為這並不是你走與不走的問題,而是你應該想到,如果你決定暫時不走了,可能會發生什麼後果呢!」

  「我就是想到可能發生的後果,所以才決定留下來!」方天仇說:「那些人用這種手段把我留下,不用說,一定是準備對付我,如果我一走了之,被人譏笑我膽怯倒是無所謂,反連累一個無辜的小孩受害,實在於心不忍。同時,我也想看看,那些人究竟拿什麼手段來對付我哩!」

  林廣泰不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這種觀點。

  這時候廖逸之又有了高見,他乾咳了一聲,似乎要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後一本正經他說:「依我看來嘛,這檔子事呀,八成是那些漏網之魚幹的!」

  「你是說洪大麻子?」莊德成問。

  「嗯!」廖逸之點點頭說:「這傢伙那天被他漏了網,我就知道他陰魂不散,一定會再找機會興風作浪,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捲土重來。」

  「不見得是他吧!」莊德成提出了異議:「他帶來的人幾乎是全軍覆沒,我看他在元氣未複之前,恐怕不會有這個狗膽吧!」

  「難道他不能就地取材,在港九招兵買馬?」廖逸之來了個反駁。

  莊德成把頭直搖,仍然堅持說:「不可能這麼快……」

  宋公治看他們兩個在抬杠,便說:「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過以我的看法,跟老六的看法略有出入。我認為有一個可能,就是假定真是洪大麻子幹的,那麼在這短短的幾天之中,他是絕對無法重整旗鼓的,唯一的可能是他找到了有勢力的靠山!」

  不錯,在過去港九有著幾股較大的勢力,香港方面是唯林廣泰馬首是瞻,九龍碼頭是高振天的天下,鄭二爺則在九龍城裡根深蒂固。

  其次就是獨眼龍曹金盛,飛刀幫的胡豹,黑騎士,碼頭黃牛,活動在海上的私梟……

  但這次「金色響尾蛇」事件,幾乎把所有的幾股大勢力全捲入了漩渦。尤其最慘的是飛刀幫和獨眼龍的人,胡豹一死,飛刀幫己是群龍元首,只有化整為零,各謀自己的生路。

  曹金盛的腿傷未愈,尚躺在醫院裡,就是有意重整旗鼓,也是欲振乏力了的。

  根據目前的情勢,洪堃除了這兩方面的人可以拉攏之外,別人都對他敬鬼神而遠之,誰還會引狼入室?何況他已經是個喪家之犬,除非回他的澳門去,似乎不可能在香港再有什麼作為了。

  宋公治是把事情看得非常清楚,才表示了他個人的意見。

  不過,洪堃可能找到的靠山是誰,他卻無法說出。

  在座的連方天仇在內,都很佩服這位大律師的老謀深算,認為他的判斷不無道理。

  因此,大家在默默地想著,誰會支持洪堃呢?

  由於大家都在朝這方面想,似乎已經認定了,綁票赫爾遜夫人兒子的,就是洪堃幹的了!當他們在紛紛表示意見的時候,林廣泰始終一言不發,他只是在默默地想著,這時忽然振聲說:「你們的看法都很對,不過有一點我們必須明白,洪堃這傢伙的野心極大,而且非常自命不凡。在我認為,他是不可能屈居在任何人之下的,所以說,這檔子事說不定是他獨自幹的!」

  這番話又把宋公治的看法推翻了,他不禁問:「老大認為他還有這個能力?」

  林廣泰點點頭說:「我是很客觀地判斷,在這次『金色響尾蛇』事件中,可說是方老弟獨力粉碎了『同心會』的陰謀,洪堃必然對方老弟恨之入骨。可是他帶來的人已幾乎全軍覆沒,而方老弟明天就要離開香港,他要回澳門去重整旗鼓已來不及。人一走,他就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才狗急跳牆,用這種手段把方老弟留住了。」他這番獨到的見解,不禁使在座的大為佩服。宋公治也不再堅持己見,笑著說:「老大的看法果然比我們高明,現在我們只要能查出洪大麻子的下落,一定可以水落石出!」不甘寂寞的廖逸之,突然又冒出了一句:「如果洪堃敢做。我相信金玲玲也值得懷疑!」

  「不會吧。」宋公治說:「據我知道,她現在正住在孫探長的公館裡……」

  這時方天仇忽然站了起來,鄭重說:「各位對我這樣關心,使我非常感激。不過,各位已經退出這個圈子,今後將要在事業上大展宏圖,我絕不願意各位為了我方某人的事,再捲入是非的漩渦。各位的盛情我只有心領了,至於如何對付這班人,我相信……」

  「方老弟……」

  林廣泰的活還沒說出口,莊德成已搶著說:「方兄,你這麼說就不拿我們兄弟當朋友了。這次方兄是為了我們的事,才跟洪大麻子那幫人結下樑子,他要對付你,而我們卻置身事外,在道義上似乎說不過去吧?」

  林廣泰也說:「老四說的很對,方老弟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在道義上,我們應該站在同一陣線,無論是誰想對方老弟不利,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採取一致行動!」

  「對!全力以赴!」

  「一致行動!」

  在座的一致贊成,表示義不容辭。

  方天仇在盛情難卻之下,只好無可奈何地接受了,不過他提出一個要求,就是在事態沒有完全明朗之前,由他個人去應付,萬一有必要,再請他們出力支援。

  於是,他們又繼續開懷暢飲起來……

  但,這已不是餞別!

  對於方天仇的暫時留下,最感覺興奮的莫過於林瑪麗,至少他們又可以多幾日相聚了。

  散席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

  林瑪麗忽然提議出去跳舞,但林廣泰卻為了顧及方天仇的安全,向他女兒阻止說:「你的傷還沒完全好,留在家裡聊聊多好……」

  林瑪麗大為掃興,一賭氣,嘟著小嘴就往樓上去。

  方天仇忙笑著說:「我也正想出去走動走動,林小姐,我陪你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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