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天 > 出賣靈魂的人 | 上頁 下頁


  「誰告訴你『靈魂教』裡有刺激的花樣?」女郎忍不住向他盤問起來。

  白振飛置之一笑說:「也許是介紹我來的人故意誇張,言過其實吧!不過我倒確實是由於好奇,才被他說動心的,否則我這一萬港幣豈不是花得太不值得了嗎?」

  「那也不見得,」女郎說:「這就要看你所謂的刺激是指什麼啦!」

  白振飛趁機問:「那麼你認為我這一萬港幣的代價,花的值不值得囉?」

  女郎避重就輕地回答:「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聚會,當然無法知道聚會時的情形,何況我是個女人,跟你們男人不同。也許你認為花一萬港幣非常值得,而在我看來卻分文不值呢!」

  白振飛「哦?」了一聲說:「聽你的口氣,好像……」

  女郎接口說:「不是我存心澆你的冷水,其實你所謂的刺激,還不就是那麼回事。等你真去參加了,也許會有不過如此的感覺。而你真想找尋刺激,根本不必花這麼大的代價,只須花個三兩千港幣,我就可以為你安排一個快樂的週末,並且保證使你滿意。」

  白振飛似乎霍然心動地問:「真的?」

  「誰還敢騙你不成!」女郎認真地說:「其實在我來說,如果真能安排你去參加『靈魂教』的週末聚會,你這一萬港幣裡,我也可以抽取兩成的介紹費,又何必拉個兩三千的生意?拉成了也不過收個三兩百的,還得跟沙龍方面二一添作五,真正到手的只有百把十元。所以我完全是為客人設想,與其花大錢而不實惠,到不如以較低的代價玩得痛快呀!」

  白振飛笑了笑說:「這倒很有道理,但不知你所謂的玩得痛快,是怎麼個痛快?」

  女郎風情萬種地笑著說:「這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馬上替你介紹一位小姐來,我們這裡的小姐很多,無論你喜歡那一種型的都有。假如你不喜歡『溫功』那一套,隨時可以把她帶走,那就隨你要怎麼樣痛快就怎麼痛快了!」

  白振飛忽問:「像你這種型的有嗎?」

  女郎怔了怔說:「像我這種型的?你是指哪方面?」

  白振飛毫無顧忌地說:「我可不是年輕小夥子,大概中年人都比較喜歡豐滿成熟型的女人。而且要懂得迎合男人的心理和會賣弄風情,這樣的女人才夠刺激!」

  女郎不禁吃吃地笑問:「你怎麼知道我懂得迎合男人的心理,和會賣弄風情?」

  白振飛笑了笑,回答說:「譬如你勸我不必花大錢而不實惠,這『實惠』兩個字,不就是表示你懂得男人的心理和需要嗎?」

  「但我可沒向你賣弄風情呀!」女郎又吃吃地笑起來。

  白振飛哈哈一笑說:「因為我們的『生意』還沒有談成啊!」於是,他老實不客氣地把手從她背後伸了過去,將她的細腰一摟,使她不由自主的,把上身側向了他身上。

  她並未作抗拒的表示,只是故作嬌態說:「我從來不陪客人的,只替客人介紹小姐,你可別把我當作……」

  白振飛卻說:「這裡我沒來過,但像這種地方我卻常跑,並不是第一次開洋葷,所以你用不著騙我。其實我清楚得很,幹你這行的,偶爾客串客串,似乎不是絕不可以的吧!」

  女郎果然啞口無言了,實際上她已知道這中年紳士的身份。這時只希望能虛與委蛇,儘量拖延時間,等那漢子去通知高老大,帶了人趕來再說。

  為了把白振飛絆住,此刻她即使被他占盡便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何況她根本就不在乎。

  白振飛摟著她的腰,只覺這女人的體型雖極豐滿,腰圍卻並不粗,顯然是經常作健美運動,才能保持這美好的身材。

  「你同意『客串』一次嗎?」他問。

  女郎嬌媚一笑說:「但我可不會賣弄風情,也許你會感到失望,認為不夠刺激呢!」隨即把整個上身倒進了他的懷裡。

  白振飛來這沙龍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找尋刺激,而是希望透過這個女人的關係,使他能進入「靈魂教」,見到那位神秘的「女教主」。

  可是他又不能操之過急,既然這女郎已替他聯絡過,他只好靜候消息了……

  這個沙龍的主持人叫黃珍妮,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女人,而後臺老闆究竟是誰,卻沒有人知道。除了她之外,連沙龍裡的人也不太清楚,反正一切大權都掌握在這女人手裡,由她獨當一面,全權負責。

  今晚她不在沙龍,就是去參加「靈魂教」每週舉行的週末聚會了。

  「夏威夷沙龍」位於灣仔,距離香港警務處近在咫尺。而她竟敢公然掛羊頭賣狗肉,不但供情侶們幽會,更暗中經營色情勾當,形同黑市「人肉」交易的市場。足見神通廣大,根本就毫無顧忌。

  剛才那漢子去通知的高老大,就是替這個沙龍撐腰的。他是這一帶的地痞頭子,勢力相當的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黃珍妮解決不了的就由他出面。

  而這傢伙跟警方的一些幫辦,私下的交情似乎不錯,經常在打交道,所以能使「夏威夷沙龍」受到特別的照顧。

  香港這種殖民地,就是那麼回事,幫辦的官不大,管的事情卻不少,任何事到了他們手裡,就全憑一句話解決。

  長期留居在香港的居民,都知道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那就是一旦發生了違警事件,最好是遇上個情緒好的幫辦,否則只好自從倒黴。

  而幫辦大人的情緒,則要看他在跑馬場的勝負而定,譬如他贏了,那麼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頂多罰款了事。

  萬一碰上個鎩羽而歸的幫辦就慘了,本來罰個百兒八十就沒事的,你要一申辯,馬上就來個加倍,再多說一句或臉色不對,立刻又加上一倍,往往可以加到一兩千,這就完全要看幫辦大人的情緒了。

  所以香港的居民有個寶貴的經驗,那就是進了警署,一看幫辦大人的神色不妙,最好是趕緊連聲認錯,罰多少就多少,絕不要申辯。甚至自己動手打嘴巴,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人,那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高老大不過是個地痞頭子,怎麼能跟這些幫辦大人拉上關係,而且又混出交情來的呢?

  其實說穿了並不奇妙,高老大只是投其所好,負責供給他們馬場的「貼士」。

  剛才那漢子就是高老大的手下,這時已飛奔回去,一進門就氣急敗壞地報告說:「老大!你猜我碰見了誰?……」

  正躺在煙榻上吞雲吐霧的高老大,把煙槍從嘴上拿下來,漫不經心地問:「誰?」

  那漢子鄭重其事地回答:「就是不久前才出獄的白振飛!」

  「哦?」高老大頓吃一驚,立即將煙槍放下,一骨碌地坐起來,急問:「在哪裡碰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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