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張學良傳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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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日本山形縣藤島町農民佐久間德一郎,戰前曾在侵華日軍特務機關任翻譯,1939年6月,他的上司河野交給他一包重要資料,讓其嚴密保管,事後才知道是一套謀殺張作霖的照片。以後,他與河野分手了,侵華戰爭也節節敗退,日軍大小頭目自顧不暇,誰還顧得上管這套照片呢!就這樣,這位日本翻譯自己把照片保存了下來。幾十年的滄桑變化,他積極參加中日友好活動,為中國人民真誠希望中日友好的熱情所感動,全部公開了這套照片。據報道:「佐久間保管的照片共六十一張,其中三十張編上了號碼,有的照片背面還寫有「神田」的名字。三十張照片,從爆炸前的現場到張作霖的葬禮,完整地記錄了事件的全過程:四處飛散的陸橋,網狀般扭曲的鐵軌,燃燒著的車廂……令人思索的是,這幾張照片中為何不見任何人影?這也就是說,拍片者早有準備,在炸藥引爆、列車橫飛、濃煙升騰,別人未及出現的現場連續按動快門的。」⑩ ⑩引自1986年《人民日報》有關報道。 調查還表明,執行爆炸張作霖乘坐的火車的秘密行動計劃,並儘量把爆炸者打扮成是國民黨政府方面所為,預先備下犯人屍體,並作其他佈署的是日本關東軍司令部高級參謀河本大佐,即河野又四郎,當時他既是高參,又是侵華軍「北支方面軍司令部」特務部北京班班長,作為「團副」,他還曾參與策劃「蘆溝橋事變」。照片的實際主人是神田,全名為神田泰之助,是爆炸事件的直接參加者,他當時是與獨立守備第二大隊東宮鐵男大尉負責具體引爆。這從照片後面他留下的手跡可以清楚證明,在一張照片的背面他寫道:「昭和三年(即1928年)6月4日上午五時二十七分爆破京奉陸橋,此為張作霖專列八十號車給事(服務人員)燒焦的屍體。」他在給家屬的信中還寫道:「6月4日,爆破張作霖列車,其實我亦在場……」至於引爆人還有東宮鐵男,則是日本史書所記載的。 謀殺張作霖的事實真相,有了更確鑿的人證物證。 然而,在那時,這一切是完全料想不到的。車到山海關時,黑龍江省督軍、過去與張作霖有些矛盾的吳俊陞,那時還破例特地前往山海關迎駕。那場面雖然比較冷清,甚至頗有些殺機預伏的徵兆,但吳俊升卻仍十分虔誠,這正如竇應泰所寫的: 「一九二八年六月三日,夜之山海關。 「烏雲低垂,夜風颯颯。車站月臺上,孤燈慘淡。衛士的刺刀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奉天留守官,黑龍江省督軍吳俊陞,戎裝佩劍,靜靜地恭候在山海關車站上。遠方已隱隱地傳來北行火車的隆隆之聲。 「吳俊陞神色陰沉,想不到轉眼一年之間,大元帥居然皇冠落地,倉倉惶惶地逃出北京。今天下午,當一份由北京發出的密碼電報,送到吳面前時,他不由大吃一驚:張作霖四日返奉。幾個月前,由於『滿蒙懸案』所造成的緊張氣氛,彌漫了整個奉天城。日本總領事吉田和奉天省長莫德惠幾次都談成僵局,從北京到奉天之間,被一種隱隱的殺機所籠罩著。加上不斷傳來蔣介石的『北伐』步步逼近京畿的消息,使他不由與張作霖突然返奉聯繫在一起。吳俊陞思前想後,感到張作霖又處在危難之中,出於一種軍人的義氣,吳決計親赴山海關迎張。 「當吳俊陞剛剛踏上南行的專列時,奉天警備司令前來送行,他向吳俊陞彙報了次晨將在奉天南站組織百姓迎張的準備後,提醒他說:『興權兄,近日鬼子嚴密封鎖老道口,不許中國人通行。這其中必有勾當,不得不防啊!』吳笑著說:『唔,我是軍人,什麼也不怕。』警備司令與吳私交篤深,他知曉北京當初組閣時,張作霖冷落吳俊陞的內幕,他幾次欲提醒,又不好啟口,只得婉言勸說:『還是三思而行。」吳俊升爽然地一拍胸脯說:『唔,人活百歲也是死,我吳俊陞征殺百戰,槍子兒都不咬我,唔,去趟山海關有啥屁事?』說罷他辭別警備司令,乘車呼嘯著向山海關疾馳。 「此時在北行的專車上,夜不成眠的張作霖正心亂如麻,輾轉床榻。忽聞衛兵通報:『吳督軍專程迎接大元帥,就在車下。』他一骨碌爬起,疾步迎到車門口,只見矮篤篤的吳俊陞果然昂首挺立在燈影黯淡的月臺,張作霖急忙挽住吳的雙手,把他拉上車來。」⑾ ⑾竇應泰:《奉系兩怪傑》,載《名人傳記》1986年第6期。 火車在山海關稍事停留,又「咣咚咣咚」地向前奔馳。車抵皇姑屯車站時,奉天警備司令齊恩銘等也登車迎接,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平安無事。不料,在六月四日黎明,當列車嗚嗚地鳴著汽笛,沉重地喘息著,快要到達奉天的時候,卻發生了嚴重的爆炸事件! 原來,那時「奉天至關內的鐵路象一條被降住的鯰魚,被幾張網給兜住了,沒有辦法只好從高高的中東鐵路的胯下鑽過去。這兩條鐵路的交叉點,象一把大剪刀,迎著大元帥的專車。這裡是三洞橋,活似一個巨人叉開了兩條大腿,叫你從胯底下鑽過去,誰走到這裡都感到在受胯下之辱。 「專車載著『關東王』張作霖大元帥,也得鑽這三洞橋,受胯下之辱了。專車前頭壓道的衛隊列車鑽過去了。 「這時,張作霖從專車的窗子稍微探出了一點頭,他看見了奉天總站的彩旗在迎風飄揚,而且還隱隱約約地聽見了軍樂隊的奏樂聲。於是,心裡便格外高興起來。他拍了拍老把兄吳大舌頭(吳俊陞——引者)的大肚子說:『哎——總算到家了。』 「……專車的車頭鑽過橋了,就在這第七、八、九節車廂剛好裝在三洞橋中間的一刹那間,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南滿鐵路的橋樑塌下去了。當時整個奉天城象地震了似的猛地晃動了一下。 「在奉天總站周圍,這一聲巨響,把附近的奉天紡紗廠機器上的棉線條一下子全震斷了,比用快刀子割的還齊刷;在西北市場吃早麵條的人,碗裡的熱湯麵條連碗一起扣在了腦袋上;三洞橋周圍的上百棵大楊樹上的葉子,一下子全震下去了,比人摘的還光,附近住戶窗戶上的玻璃,沒有一塊不被震碎的,距離較遠的洗澡塘子,池子裡的熱水也被震得潑了出來,燙傷了不少早晨洗澡的人。 「炸起的那根沖天的煙柱,在磚城裡的人們都能看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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