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劉伯承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開學的時候,學校的老師對大家說:「伺學們,我們的國家正處在十分緊要的關頭,共產黨領導人民開展反蔣獨裁的鬥爭。在我們太行山,劉伯承將軍帶領隊伍,天天都在前方打仗、流血,保衛解放區。今天,我們坐在這裡念書是很不容易的。大家要發憤學習,力求進步。」

  劉太行細心地聽著,他聯想到爸爸正在前方指揮作戰,千千萬萬個解放軍叔叔正在火線上英勇殺敵,他暗暗下了決心:要牢記爸爸的話,好好讀書,爭取進步。

  劉太行說到做到,他和窮苦同學一樣穿著粗布衣,吃一樣的飯食。上課的時候,他坐得端端正正,認真聽課,遵守課堂紀律,一點兒也不鬧「特殊」。下課了,他和大家一起玩捉迷藏、老鷹抓小雞、打「老蔣」等遊戲。有時候,同學之間難免發生一些小彆扭,但劉太行從不鬥氣,更不因自己是司令員的兒子而盛氣淩人,強詞奪理。

  由於劉太行牢記爸爸的教導,嚴於要求自己,一直和同學們相處得很好,學習成績也很出色,但老師和同學們誰也不知道他是劉伯承的兒子。

  劉太行讀書的地方是武安縣,他爸爸的駐地在冶陶鎮。兩個地方相距20多裡。平時,太行就寄住在學校和老鄉家裡,只有星期六下午才回家一趟。

  每到星期六下午,劉伯承的警衛員申榮貴就騎著馬,高興地向武安縣奔去。因為他和劉太行早就是一對親密的好朋友啦。他趁著發信、送文件的機會,順便把劉太行接回家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倆一起坐在馬背上慢慢地走著,簡直像小哥倆。一路上,太行滔滔不絕地談起學校裡有趣的事情,申榮貴聽了樂得嘿嘿直笑。他聽出來了,劉太行和同學們相處得很不錯。不然,哪會有這麼多動人的事咧。

  太行講完了,馬上向申叔叔提出要求:「申叔叔,該你講一講啦,咱們部隊最近又消滅了多少敵人?」

  「甭提啦。」申榮貴眉飛色舞地說道:「劉司令員神機妙算,用兵如神,徹底粉碎了蔣介石的重點進攻……」

  「申叔叔,我爸爸說的,不要老誇他。」劉太行插話。

  「對,對。」經太行一提醒,申榮貴好象想起了什麼,又接著說:「部隊在隴海路、平漢路打了幾個大勝仗,消滅了幾萬國民黨軍,真痛快極了……」

  他們兩個說笑不停,忽然,太行天真地說:「申叔叔,你當解放軍真光榮,以後,你可不要看不起我呀?」

  「哈……」申榮貴笑了起來,並反問道:「太行,你是司令員的兒子,是不是你看不起我喲?」

  劉太行十分認真地說:「我爸爸也是做四人出來的,我對任何人都看得起。」

  申榮貴又問道:「當真的?」

  「不信,咱們倆拉勾、上吊!」太行表情嚴肅地回過頭,伸出小拇指,一板一眼地說:「咱們永遠做好朋友,誰要變,是小狗,你敢不敢?」

  「好,說拉就拉。」看著太行純真可愛的表情,申榮貴伸出信任的手,和劉太行緊緊地「拉勾、上吊」……

  1948年的冬天,人民解放戰爭正進入最緊要的關頭。劉伯承在前方指揮作戰,汪榮華也到前方工作,就更顧不上孩子了,只好把劉太行留在華北軍區。

  有一天,當上了作戰參謀的申榮貴到華北軍區司令部取地圖。忽然,他聽到身後有人喊:「申叔叔!」

  申榮貴回過頭,看到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孩,滿身還長著瘡,差點沒認出來。申榮貴不由得鼻子一酸,大聲叫:「太行!」於是,緊緊地把太行摟在懷裡。太行也緊緊抱住申叔叔的胳膊,眼淚撲簌簌地流出來。

  「申叔叔,帶我到前方去吧。」太行流著淚,懇求地說。

  「不行啊,太行,前方戰鬥非常激烈,我已在華北軍區工作,任務十分緊張。等打完仗再來看你。」申榮貴說著,也淚巴巴了:「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一洗,擦個澡吧……」

  太行非常懂事地點點頭。

  申榮貴把衣服洗好,就和太行告別,到前線去了。申榮貴對戰友們說:「為了解放全中國,劉司令員把全部精力都撲到前線去了。首長的孩子都這麼艱苦,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回想完這一段往事,汪榮華覺得內心平靜多了。是啊,照一般人看,當了大官特殊一點,弄間房子,把長子的婚事辦得體面些,似乎無可非議。可我們是共產黨人,打天下是為人民,為大眾,萬萬不可以謀私利。她微微一笑,對守候在身邊的兒子攤了攤手,說:「沒辦法,我知道,說了你爸爸也不會同意的。真的,這是你爸爸定的家規,我卻明知故問,這不碰了釘子!」

  從小就在爸爸身邊長大,經過風雨漂泊的兒子太行,並不生氣。他本來想,爸爸媽媽的臥室、客廳自己是不能佔用的。但儲藏室又髒又黑,恐怕問題不大。結果,爸爸也不同意,這說明爸爸從嚴律己。國家處在剛剛恢復時期,高級領導幹部的子女,也該自覺才是。於是,他主動做好未婚妻的工作,不在家裡辦喜事,另選了一處新址。一當時,一些跟隨劉伯承多年的同志很不理解,在生活會上給他提了意見,說:「首長太不近人情,子女結婚是大事,暫住一下家中的儲藏室都不讓,太過份了吧。」

  劉伯承笑著擺了擺手,說:「同志們,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好吧。你們知道清朝的八旗子弟嗎?他們都是些皇親國戚、公子王孫。老一輩得江山後逐漸腐敗起來,小一輩更是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他們有的提籠玩鳥,有的問柳尋花,有的吸食鴉片。即使其中有個把躋身仕林,也是如狼似虎,搜刮民脂民膏,搞得處處冤獄,遍地餓殍。大清王朝後期,腐敗得不可收拾和這些「敗家子」有一定的關係。」

  說到這裡,劉伯承的話鋒一轉,說道:「我們是共產黨人,我們的孩子是革命的後代,是國家的主人,也是普通的人。我的住房是國家給我的,供我學習辦公之用,孩子成人之後,就是社會的一員。他們再住我的房子,就清理不通了,那只能說是靠我,靠軍政委員會主席這個父親,才有房子住,試問老百姓能行嗎?什麼叫特殊?這麼辦了就叫特殊,群眾知道了,就不服你共產黨的氣,就不服你劉伯承的氣,你說的話,鬼才會聽。」

  劉伯承坐鎮大西南,雖日理萬機,仍不忘深人民眾,時常到工廠,到農村,到居民家,到起義將領的官邸,到朝天門的碼頭,到兩路口的集市……市民們到處都能看到劉主席的身影,人們奔走相告:

  「伯承同志回來了!」

  「劉將軍同我們吃大鍋咧!」

  「劉主席還是愛擺龍門陣!」

  「劉主席還是愛吃麻麻辣辣的油豆腐咧!」

  同樣的消息,傳到了涪陵,傳到了豐都,傳到了四川西部大涼山的彝族區。在冕甯解放後,劉伯承即指示駐軍到大涼山彝區去查找當年幫助過紅軍的小葉丹等人。小葉丹的妻子從山洞裡取出珍藏的「中國彝民紅軍沽基支隊」的紅旗,並向親人解放軍含淚訴說了當年紅軍到彝區的情形。

  那是1935年5月,紅軍在粉碎了國民黨無數次的「追殲」、「堵擊」之後,勝利到達西昌以北地區。大涼山上的冕寧城,像過節一樣,響起了「劈劈啪啪」的鞭炮聲,街裡到處掛著紅旗,貼著紅綠紙寫的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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