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元帥徐向前(94)

九四

　　這一仗打了72天，共殲敵2．4萬餘人，我傷亡1．5萬人。

　　戰後，徐向前來到城垣上轉了一圈，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堅厚的城垣，第一次看到如此強固的防禦工事，也第一次看到坑道爆破產生的強大破壞力，深感戰役的勝利來之不易！他對身邊參謀說：「給黨中央、毛主席發報要寫上『傷亡大、勝利大、鍛煉大』九個字。」不久，毛主席在臨汾戰役的經驗報告上批示：

　　「徐向前同志指揮之臨汾作戰，我以九個旅（其中只有兩個旅有攻城經驗），攻敵兩個正規旅及其他雜部共約兩萬人，費去七十二天時間，付出一萬五千人的傷亡，終於攻克。我軍九個旅（七萬人）都取得攻堅經驗，是一個很有意義的大勝利。

　　臨汾陣地是很堅固的，敵人非常頑固，敵我兩軍攻防之主要方法是地道鬥爭。我軍用多數地道進攻，敵軍亦用多數地道破壞我之地道，雙方都隨時總結經驗，結果我用地道下之地道獲勝。」

　　臨汾戰役的勝利，將永遠載入中國戰爭的光輝史冊。

　　〖34.橫掃晉中，三戰三捷，活捉野戰總司令趙承綬〗

　　在徐向前指揮部隊攻堅臨汾期間，1948年5月9日，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就決定：將晉察冀和晉冀魯豫兩個戰略區及其領導機構合併，組成華北局和華北軍區。由劉少奇兼任華北局第一書記、薄一波為第二書記兼華北軍區政治委員、聶榮臻為第三書記兼軍區司令員、徐向前任第一副司令員兼第1兵團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周士第任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陳漫遠任參謀長，胡耀邦任政治部主任。徐向前所指揮的部隊包括八縱、十三縱、太嶽部隊及晉綏軍區、北嶽軍區所屬部隊，共46個團，6萬餘人。

　　在攻克臨汾之前，徐向前就做了晉中作戰的準備。他在給軍委的報告中建議：「我們攻克臨汾後的第二個戰役計劃，擬北上攻殲介休、平遙、孝義、汾陽等地之敵，並吸引南援之敵擊殲之。」他在給晉冀魯豫軍區參謀長的信中提出：「在打下臨汾後，第二步運行計劃，則擬自晉中作戰。」臨汾大捷，震驚了閻錫山。這位自認為多謀善斷的「山西王」，思來想去，又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他對部下說：「共軍在臨汾傷亡兩萬多，大大損了元氣，不可能很快恢復，更不可能一步跨入我晉中腹地以卵擊石！我軍在晉中的主要軍務就是趁麥收屯糧於手，鞏固晉中，保住太原。」

　　民以食為天嘛，軍人打仗拼命，更要吃飽肚子。閻錫山深深懂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此時，他在山西的兵力尚有3個集團軍（5個軍14個師）、3個總隊、22個保安隊，21個警備大隊，共13萬人。他要抵抗解放軍的戰略反攻，保住老巢，就要首先解決軍糧問題。以每人每天1．5市斤食計，每月就要耗糧585萬斤，再加上大小城市和縣鎮居民口糧，閻錫山怎麼能不感到頭疼。好在晉中平原，沃野千里，糧豐菜綠，豬肥馬壯，於是乎，他決定派出重兵保糧、搶糧、屯糧。置三十三軍于祁縣、太谷地區；三十四軍及四十師置於平遙、介休、靈石地區；四十三軍及「親訓師」置於汾陽、孝義地區；六十一軍置於文水地區。為了防止徐向前兵團北上，還專門組成「閃擊兵團」，作快速機動之用。閻錫山提出「一跑萬有，一跑萬勝」的口號，要用他的所謂「運動戰」對付徐向前的「運動戰」。

　　6萬大軍北上晉中，去面對閻錫山10余萬人，並非容易。

　　其一，從全國的戰略全域看，閻錫山雖已被包圍，但他的兵力2倍于徐向前所部，而且工事堅固，裝備精良，機動力強，這些都佔優勢。其二，徐向前所部經過運城、臨汾兩次攻堅戰的消耗，部隊相當疲勞，加上老一點的戰士和幹部成員較少、新兵多、新幹部多、新組建的部隊多，缺乏大兵團野戰經驗，這些情況明顯影響部隊北上作戰。其三，晉中平原燒柴問題很難解決，6萬大軍作戰，就要有10萬民工隨行保障，16萬人馬燒水做飯，一天就要消耗30萬斤柴草。後勤保障是很困難的。正在這時，彭德懷、賀龍請求徐向前兵團投入西北作戰；楊得志、羅瑞卿幾次請求徐向前兵團協助打傅作義。面對這一形勢，徐向前並沒有動搖自己成竹在胸的計劃，仍堅持北上晉中作戰，並得到黨中央和毛澤東的支持。毛澤東在給西北野戰軍領導人的電報中明確指示：「向前兵團現已北上，日內發起晉中戰役，嗣後該兵團擬固定在晉中打閻，直至攻克太原為止。」徐向前感到，黨中央和毛澤東的這一決定，既著眼於戰略全域需要，又符合山西戰場的實際，是在給自己壓擔子，一定要獨當一面，先橫掃晉中，再攻克太原，完成解放全山西的重任。

　　黨中央和華北局考慮到徐向前兵團的實際困難，只要求他在晉中先殲敵一至兩個師。徐向前考慮再三，提出超額兩三倍的殲敵計劃，提請兵團作戰會議討論。他在會上，詳細闡述了這一計劃的可行性：「第一，晉中戰役的目的，是為解放太原創造條件。應盡可能利用野戰的機會，誘敵決戰，消滅敵之有生力量。殲敵愈多，解放太原便愈加順利。第二，敵人以五分之四的兵力分散在晉中平原搶糧運糧，正給我們可乘之隙。我以六萬之師北上，運動作戰，分兩次吃掉敵人四至六個師，完全有可能。部隊雖缺乏大兵團作戰經驗，但士氣旺，能吃苦，聽指揮，守紀律。關鍵在於計劃周密，指揮得當。第三，山區群眾經過土改，支前積極性甚高，地方黨組織一、二十萬民工支前，運送糧食、彈藥、燒柴，問題不大。晉中群眾對閻軍恨之入骨，亦容易發動起來，保衛麥收，配合我軍作戰。」

　　徐向前還風趣地說：「我們打野戰，好比吃肉；攻城，好比啃骨頭。現在敵人為了搶糧，四面出動，肥肉送上門來，我們不防狠咬幾口，吃他幾個師，免得將來費時費力去攻堅城池，啃硬骨頭。這筆帳要算一算，有便宜就得賺哪。」

　　作戰會議開了好半天，有的指揮員仍然提出許多困難。徐向前想：當斷不斷，必誤大事，個別人的意見只好再做個別工作。於是他堅定有力地說：「戰機緊迫，就按殲敵4至6個師的目標，進行戰役部署，請同志們放心，我提出這個目標是有把握的，是一定能夠實現的。戰役成功了，是大家的功勞，人民的功勞。如果錯了，我一個人來負責。」

　　會議結束後，1948年6月9日，徐向前、周士第發佈了《晉中戰役作戰命令》：

　　其一，敵情及估計：

　　一、自我華北及晉綏解放軍先後攻佔壽陽、臨汾、應縣、殲敵卅旅，六十六師晉南團隊全部及四十九師大部後，晉中閻匪面臨最大困境，仍以確保太原老巢為目的，將其主力三十三軍（欠三十八師），三十四軍，十九軍（欠三十九師），八、九、十諸縱隊集結太原以南至靈石同蒲線上，另以六十一軍（欠六十六師已殲）及四十三軍之七十師，集結太原至汾陽公路線上，防我大軍進攻；並在上述地區，強化鄉村特務活動，編組民衛軍實行堅壁清野，提前搶麥文水、交城、汾陽、平遙等地。閻匪均已開始破壞據點附近的青苗；並強圈民地（擬麥熟七、八成即收，某些地區且將農具悉破壞），妄圖以此作垂死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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