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國元帥徐向前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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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是座歷史名城。遠在戰國時期為郡,從唐代以後改為府。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改成民國後,這兒變成了軍閥閻錫山統治的地盤。閻錫山是徐向前一河之隔的老鄉,五台縣河邊村人。他生於1883年,比徐向前大18歲。閻家開始是小地主,爾後在五台經營「吉慶昌」錢鋪。閻錫山幼讀私塾,16歲棄學經商,八國聯軍攻佔北京那年,清兵在五臺山一帶設防,閻錫山因錢莊倒閉,為躲避債務,跑去投軍,在清軍中當了一名夥計,不久,又從軍隊中逃出,進入了山西武備學堂讀書。難得的機遇,使這名經商失敗,從軍不成的人,成了日本留學生。1904年夏天,清政府指派山西武備學堂選派20名出國留學生,閻錫山當選了。他在日本專修軍事的振武學校,結識了正在日本流亡的孫中山。在孫中山革命思想的影響下,閻錫山和留學日本「宏文」師範學校的同鄉趙戴文等人,參加了孫中山發起的中國同盟會和「鐵血丈夫團」。1909年3月,閻錫山從日本士官學校畢業歸國後,先在太原陸軍小學任教官,後參加北京朝考,得了個「武官舉人」頭銜。隨即升任為監督官和山西陸軍第二標教練官、第八十六標統(相當於團長)。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閻錫山以在山西太原的中國同盟會會員、鐵血丈夫團成員的資格,召集秘密會,響應武昌起義,並領兵佔領了太原撫署。太原起義成功,閻錫山被推為山西都督。孫中山十分器重這位「山西都督」。民國元年9月19日孫中山來到太原,一次講話說:「武昌起義,山西首先響應,共和成立,須首推山西閻都督之力為最。」經孫中山與袁世凱討價爭執,閻錫山被袁世凱正式任命為山西都督。孫中山曾對閻錫山說:「你要想盡方法,保守山西這一塊革命基地。」還給閻錫山親筆題寫「博愛」兩字,並與閻錫山等山西名流合影留念。 閻錫山不負孫中山的厚望,雄心勃勃,他要以一位革命新人的形象,立業在山西。他發佈軍政權的施政綱領,提出「民德、民智、民財」的三項政策。他以「信、實、進取、愛群」為「民德」四要;以「推廣國民教育及人才教育、職業教育」等等,實現所謂「民智」;以「改良農業、提倡工業,以利民生」實現所謂「民財」。他提倡新文化,反對舊禮教。他在《手諭人民十四條》中說:最為可恨的有兩件事:男子吃鴉片,女子纏足。他的「十四條」中強調:「補習國民教育,是教人學習,教人學本領。他在山西大力加強教育事業,在太原辦了私立進山中學,在河邊村辦起私立「川至」中學,以他的字號命名。他更下本錢的是,在太原創立了山西國民師範學校。它坐落在太原城裡小北門街。新修了教室、禮堂、圖書館、實驗室和學生宿舍。為創辦這所學校耗資二十五萬多元。它是當時全山西第一流的學校。校長趙戴文,是閻錫山的親信助手,既懂文,又會武。學校設立兩年制普通科二十個班為「速成班」,學生有一千二百零六名,除此之外,還設立二部師範四個班,學生二百多名。 徐向前從考進學校,就穿軍服,打綁腿,紮皮帶,過著「半軍事」生活。除了上軍事課,還得參加野外軍事訓練。教官是閻錫山軍隊的營以上軍官。 國民師範的學生都穿上軍裝。在老百姓眼裡,凡是穿制服的人,都是個「官」兒。太原城裡,從此也流傳著:「自從成立了國民師範,拉洋車的少了一半」。有人說:它是一座「窮人的學校」,又像個軍營。校歌也唱:「談兵術,投筆可從軍,奮精神作中流砥柱,公道愛群……」。徐向前從小喜歡爬樹上房、舞棍,如今儼然像個小兵,開心極了。國民師範學文化,學政治,又學軍事。社會上的一些名流,軍隊中的一些大官,常來講課。有些學生,暗暗擔心:「這不是當了兵啦!」徐向前卻不擔心,他要讀書,要尋求一條生活的道路。他想就算當兵,也不怕。 國民師範在閻錫山治理下,過的是嚴格的軍事生活。徐向前每天早早起來,跑完步,洗罷臉,就拿起書本,高聲朗讀。他開始學習英語,從字母、單詞開始,咦咦哇哇地練發音。在沱陽高小讀書,他學過英文字母,早已都忘了。 「中國人為啥學外國人說話?」他問一個比他年齡大幾歲的同學。那同學也每天咦咦哇哇學英語。 「學英語好,」同學神秘地說,「學會外國話,出國留洋去!」 「留洋是什麼?外國啥樣?」從鄉村來的徐向前不懂。 「留洋啊,坐上輪船,漂洋過海,到外國逛逛。」 那位同學,不知是聽人說,還是從書報上看的,把外國說得天花亂墜,講得「留洋」比孫悟空去西天取經還熱鬧。徐向前從小拾糞、挖野菜,活動的天地就是永安村。離五臺山那麼近都沒去過,沒看見過海,只在村邊滹沱河裡學過「狗爬」。他不相信那些話,也從沒想過會出國留洋。學徒的時候,只想能到太原玩玩,只想有機會再讀書。現在,讀書的願望實現了,像個饑餓的孩子,忽然來到擺滿豐盛飯菜的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吞食起來。聽說,速成班兩年畢業,能分配到鄉村當小學教員,他更覺得幸運。 學校是新的,課程也是新的。開學這一年,正碰巧趕上「五四運動」,從北京大學開始的反帝、反封建的學生運動。正像一團火在全國各地燃燒。「五四運動」的烈火,像黑暗中的明燈,照亮了一顆顆受苦的心。徐向前從圖書館的報紙、雜誌上,看到了俄國的十月革命,看到了列寧(當時翻譯是「裡寧」)的名字,看到了全國各地學生、工人罷課罷工的消息。他感到這個世道變了。可是,革命是怎麼回事,反帝、反封建又是怎麼回事,他還不懂。 讀書、看報,使他懂的事越來越多。學校課本上沒有的事,他從雜誌上看到了;老師沒講過的事,他從同學中聽說了。興許是因為從小受苦多,他從心裡嚮往俄國那樣的革命,敬仰那個「裡寧」。 「俄國有多遠?」一天徐向前又問那個讀英語上勁的同學。 「遠呢!」 「勞農政府是什麼?」 「……」那同學說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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