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周恩來的最後十年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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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必武陪同胡志明遊覽了濟南名勝古跡,去了孔子的家鄉曲阜,又到安徽蕪湖,後到黃山住了二十來天。 龐大的車隊開往黃山的途中,發生了一件有驚無險的趣事。那天,我們在蕪湖鐵山賓館吃完午飯後,稍事休息便乘車趕路去黃山。將近掌燈時分,車隊進入黃山境界。浩浩蕩蕩的汽車長龍一路上轟轟隆隆的馬達聲響,使臨近黃昏時下山來覓食的虎豹等猛獸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領導人的小轎車在先導車引導下順利通過。我與當地的警衛人員同乘一輛車「斷後」。在離住地約莫還有二十分鐘路程處,坐在前排位置上的省公安廳警衛處的一個同志發現了「情況」。 「前面有老虎!」那人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司機反應極快,隨著喊聲,他立刻緊急煞車,關緊車門、搖上車窗玻璃。汽車在山腳下很窄的公路上停住了。大夥兒直起身子,屏息靜氣,探頭朝前看。只見二十來米處的地上躺著一隻「大蟲」!是老虎?獅子?豹?看不清楚。沒有人敢於下車去「探險」。 「不管它是死的還是活的,先打它兩槍再說。」這時有人提議,前排座位上有一人附議。他馬上搖下車窗玻璃,掏出手槍朝那傢伙「砰、砰」地開了兩槍。槍響後,既不見那「大蟲」抽動,也未見它跳起身來逃跑,不知何故,它仍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因離它較遠,天色已黑,看不清楚地上是否有血。它死了嗎?不知道。 我們急於趕路,不能在那兒耽擱過久,必須跟上前面的車隊。又稍等了一會兒,有人建議汽車再往前開,離它近一點,司機按了幾下汽車喇叭,它還是不動。此時,有人握著手槍,子彈頂上了膛,走下汽車,就近撿起石頭朝它身上砸了幾下,像是死傢伙。他從後備箱裡取出汽車搖把,走過去捅了它兩下,證實確是死的。大家都下車去看,見是一隻死豹子,地上流著一攤血。有人分析:這是一隻過路的豹,此處是陡坡,公路下邊是懸崖;它受了車隊的驚嚇往陡坡上跳,結果摔了下來暈了過去,這時恰好遇上我們,便挨了槍子兒,被打死了。大夥兒同意講話人的見解,然後,幾個人七手八腳將它抬著放進了汽車後備箱裡繼續趕路。 汽車到達黃山,我方得知董老住在觀瀑樓,胡志明住在橋下面山麓,溪水邊的溫泉賓館。我們將那只死豹子送進了廚房。 我疾步走向觀瀑樓,進門便到董老房間去,在兩位老人跟前將我在路途中「遇險」經過,繪聲繪色地敘述了一番。他們聽得蠻入神,感到有趣。 第二天中午,董老囑咐我到廚房去看看廚師處理豹子的情形。我到廚房一打聽,才知道昨天拉回來的是一隻正懷孕的母豹,廚師剝掉豹皮後即開膛破肚,剖開母豹子宮,看見那只已死的小豹渾身具有花紋。 我回去向老人家覆命,告訴他所見到的情形。他聽後感到有趣地說:「從前以為豹紋是在出生後,生長發育過程中逐漸形成的,今天才知道是先天就有的。」 這天中午,我們工作人員餐桌上多了一道菜——紅燒豹子肉!大家品嘗了這一特殊的野味,但覺得一點也不好吃。 當年,八十高齡的董必武依舊童心未泯,喜愛體育運動。他常常觀看運動會的重大比賽項目。他還是個「乒乓球迷」。如前面提到,他由重慶去武漢,在遊輪上,深更半夜的叫隨員收聽「世乒賽」的結果。 1966年,「文革」動亂時,董必武已是耄耋老人。他除了出席重要的政治局會議、接受外國駐華使節遞交國書等活動外,極少出頭露面。他早已賦閑在家,以書法和詩詞等自娛,過著含飴弄孫,極為平淡的百姓生活。但是,即便如此,江青一夥也不輕易放過他。 董老德高望重,為人厚道謙和,一生不爭名利。按說,他沒有跟誰結下什麼冤仇。此時,他雖在黨內外只是一些榮譽職務,並無實際權力可奪,但老人家威望高、影響大,這,仍使「四人幫」一夥人不放心。他們抓不到董老任何小辮子,一時無計可施,便採用了在精神上折磨老人家這一毒計。 1966年12月中旬的一個夜晚,董老的女兒突然接到在廣州陪伴父親休養的媽媽打來的長途電話說,爸爸剛接到中央通知要他的小兒子到公安部門去投案自首。沒有人向他解釋為什麼,爸爸也沒有問為什麼。媽媽在電話中囑咐女兒說:一定要聽話,去吧。女兒儘管滿腹狐疑,還是按爸爸媽媽電話中的囑咐,老老實實地按中央指示去辦。 第二天早上,她帶著弟弟騎著自行車,也沒有帶洗換的衣服和牙具等生活用品,出了中南海西門,直奔北京革命歷史博物館東側的公安部,在公安部熙熙攘攘的大門口,找不到接待他們的人。 「到市公安局那邊去看看吧。」弟弟提議道。 「你們怎麼也來了?」到了市公安局,一位舍在中南海呆過的警衛戰士認出了他們,問道。 「中央叫我弟弟來投案。」 那人吃驚地看了她弟弟一眼,弟弟朝他肯定地點點頭。當公安局的人向他們瞭解到他們沒有搬家,仍住在中南海,家裡的電話機也沒有撤掉,電話號碼也未變,這都表明董必武沒有被打倒,也沒有受處分後,接待的人對她的弟弟要到公安局自首感到大惑不解。於是,她只得將媽媽打來長途電話的內容向他敘說了一遍。那人聽後覺得拿不定主意,又找了一個年長些的人,把姐弟二人領進了屋子。 「談問題吧!」那人說。 「我參加了由派出所提供線索,某軍隊提供了汽車、公安部派出人員保衛革命小將的打擊流氓活動;參與了在『中央文革』指點下的『毛澤東「紅衛兵」』抄砸民主黨派辦公室的行動……」 董老的小兒子邊回憶邊檢討自己從「文革」以來的「違法行為」。 「就這些?」市公安局的那人聽後有些生氣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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