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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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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開明說:「你們既然作出決定,你們就去吧!毛澤東那裡由我去說。」杜修經趕回部隊,最後定下去湘南。部隊由汙渡去湘南時,原有的軍委取消,組織了湖南省委任命的前委,陳毅為書記。 七月十六日,紅軍大隊由沔渡開到酃縣水口。十七日,第二十八團、二十九團和軍部特務營從酃縣水口出發,向湘南開進,踏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毛澤東接到朱德、陳毅的信後,知道部隊要去湘南,便派茶陵縣委書記黃琳(江華)帶著他的親筆信去追趕部隊。這時,部隊正在向湘南進軍的途中。杜修經後來回憶說:「送來一封毛澤東要我們不去湘南的信,送到我手裡,部隊在休息,我看信時,陳毅在旁邊,我看完後就給陳毅看。信是毛澤東寫的,有兩頁。」毛澤東這封寫給杜修經和朱德、陳毅的信,講了許多不能去的理由。他說羅霄山脈中段的政權,我們必須堅持,絕不能放棄。 現在形勢的發展對堅持井岡山根據地的鬥爭、建設鞏固的羅霄山脈中段的政權十分有利。如果此刻離開邊界去湘南,必然會被敵人各個擊破。他希望朱德、陳毅耐心說服部隊,不要去湘南,留在邊界堅持鬥爭。陳毅看完信後,杜修經問他:「怎麼辦?陳毅說宿營後,晚上軍委開會決定。」大隊宿營後,軍委決定就地休息一天。「第二天,開連以上幹部會」。這次會議,是杜修經主持的。 會上,又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論。朱德、陳毅拿來軍用地圖,攤在桌上,計算回去的路程。朱德提出要按毛澤東的意見辦,不要去湘南,勸大家趕回去解永新之圍。他說:「回寧岡需要兩三天時間。」龔楚是一直主張去湘南的。他說:「看來離井岡山近,但因大山相隔實在很遠。」還說回去走的是山路,而去湘南是下坡。仍堅持去湘南。並且提出這是執行湖南省委的指示問題。兩種意見,各不相讓。蕭克回憶道:「二十八團有意見,不願去湘南。王團長(爾琢)就反對去湘南。杜修經在會上以省委代表的資格壓人,非常專橫跋扈,對王團長講:『是你聽省委的,還是省委聽你的?』在水口住了一天,還是決定回湘南。」會上雖然經過激烈爭論,仍沒有能改變杜修經、龔楚等堅持的要去湘南的決定。這就是毛澤東所指出的:「只知形式地執行湖南省委向湘南去的命令」和「杜修經導揚第二十九團的錯誤意見,軍委亦未能加以阻止,大隊遂於七月十七日由酃縣出發,向郴州前進。」 後來,江華回憶起執行這次任務的情況時說:「我為這事從永新縣城跑到酃縣城,一天晚上就跑到,一天跑了一百多裡,找到陳毅、朱德他們。他們正在廟裡開會。我帶了主席的信,要他們回來。他們討論了,是在酃縣一個大廟裡面,都是幹部。」「主席這封信的意思,就是勸他們回來,不要打湘南,要打茶陵,打了茶陵回來。我是茶陵縣委書記,所以派我去。結果挽回不了。」紅軍大隊一從酃縣南下,以湘南農民為主體的第二十九團立刻一改原來那種「似行不行,三五成群,步伍零亂」的狀態,行軍速度飛快,一路上很少休息。第二十八團在後面緊追都跟不上。這時,朱德憂心忡忡,總覺得打郴州是凶多吉少。他後來說:「當時上面是盲動,下面農民意識那樣濃厚。」 「八月很遠的去襲擊郴州,那樣遠,又那樣熱,真是好冒險。」龔楚寫道:「攻郴州計劃決定後,朱德為了保持高度的秘密及出敵意外,決定先下桂東,威脅汝城,然後轉攻郴州。於是我們即率二十八、二十九兩團及郴州赤衛隊於十七日出發,十八日下桂東,十九日至沙田,二十日進抵汝城之南洞,休息了一天,並派出一營向汝城遊擊,二十二日由南洞出發,越過資興的龍溪十二洞,經東江,於二十四日下午二時進攻郴州。」七月二十四日淩晨,紅軍大隊趕到郴州城郊,原來以為城內是許克祥的部隊,攻城的命令已下,部隊正準備發起攻擊。就在這時,從城裡跑出來的老百姓那裡得知,駐紮在郴州的並不是許克祥的部隊,而是范石生的部隊。 這正是朱德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當朱德率南昌起義軍餘部轉戰湘粵贛邊界時,曾得到范石生不少幫助。他們在韶關分手時,曾有默契:今後我們相遇時,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現在遇到這種完全出乎意外的情況,使朱德感到十分為難。他反復思索後說:「不打了吧!」杜修經堅持要打,說:「已經打響了,就打吧!」這時,紅軍大隊已經開始行動,事實上也難於中止。 紅軍大隊在「郴州城東十多裡的地方,碰到了范石生的兩個團。二十九團打下了兩個山頭就攻不動了。前面傳下命令要二十八團趕快上去。」「二十八團上去,果然很快就把正面的敵人打垮了。他們沖出一條道路,直奔郴州城。」郴州城東有一條耒水繞過,並築有一座大石橋連接兩岸。攻城的戰鬥進展得很順利。郴州城內駐紮的不是范石生的主力部隊,「只有一個補充師,全是新兵」。他們毫無準備,倉促應戰。紅軍以飛快的動作,沖過大石橋,殺向城內。城裡的守軍得知這支攻城的紅軍部隊是朱德的部隊後,「大多數自動停止抵抗,其中有兩個連及一部官佐竟集合請朱德親自來繳械」。郴州,是范石生的後方,剛剛組建了一個補充師,武器裝備很充足,而且都是新的。打開郴州後,紅軍湧迸城裡。那時,湘南農民出身的第二十九團士兵「戰場紀律不大好,特別有些農民意識嚴重的同志,包袱、毯子、銀元,什麼都揀,一個個肩背手提,羅囉嗦嗦一大堆,真不像個紅軍的樣子。直到朱軍長進了城,才制止住這種違犯紀律的行為」。第二十九團全散開了,發現敵情時都收攏不了。這也是郴州失敗的原因之一。 傍晚,第十六軍駐在城外的主力部隊兩個師約五六個團進行反撲,向城內發起攻擊。第二十八團在朱德的指揮下,守住了大石橋,並命令部隊迅速撤退。「朱軍長親自掌握著機槍連,掩護部隊過橋。」軍部、第二十八團和特務營都過來了。第二十九團奉命先撤出郴州,在城郊集合。但是,他們在進郴州後,部隊已自行散開,難以掌握;撤出郴州時又動作緩慢,被敵軍切斷,大部分沒有過橋,直向宜章方向退散。正如毛澤東所說:「第二十九團隨即自由行動,跑向宜章家鄉,結果一部在樂昌被土匪胡風章消滅,一部散在郴宜各地,不知所終,當日收集的不過百人。」第二十八團安全撤出,損失不大。第二十九團只餘下團長胡少海帶領的一百多人。朱德、陳毅、王爾琢帶著他們從郴州撤向資興。 七月二十五日,朱德、陳毅、王爾琢率領紅軍退到桂東、資興、汝城之間的龍溪十二洞。由於打郴州先勝後敗,第二十九團幾乎全軍潰散。這時,紅軍士氣不振、思想混亂。於是,紅四軍軍委決定進行一次整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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