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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文件以「軍委八條命令」下達,具體內容是:

  一、必須堅決支持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派,爭取和團結大多數,堅決反對右派,對那些證據確鑿的反革命組織和反革命分子,堅決採取專政措施。

  二、一切指戰員、政治工作人員、勤務、醫療、科研和機要人員,必須堅守崗位,不得擅離職守。要抓革命,促戰備、促工作、促生產。

  三、軍隊內部開展文化大革命的單位,應該實行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充分運用擺事實、講道理的方法,嚴格區別兩類矛盾。不允許用對付敵人的方法來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不允許無命令自由抓人,不允許任意抄家、封門,不允許體罰和變相體罰,例如戴高帽,掛黑牌,遊街,罰跪,等等。認真提倡文鬥,堅決反對武鬥。

  四、一切外出串聯的院校師生、文藝團體、體工隊、醫院和軍事工廠的職工等,應迅速返回本地區、本單位進行鬥批改,把本單位被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篡奪的權奪回來,不要逗留在北京和其他地方。

  五、對於衝擊軍事領導機關問題,要分別對待。過去如果是反革命衝擊了,要追究,如果是左派衝擊了,可以不予追究。今後則一律不許衝擊。

  六、軍隊內部戰備系統和保密系統,不准衝擊,不准串聯。凡非文化大革命的文件、檔案和技術資料,一概不得索取和搶劫。有關文化大革命的資料暫時封存,聽候處理。

  七、軍以上機關應按規定分期分批進行文化大革命。軍、師、團、營、連和軍委指定的特殊單位,堅持採取正面教育的方針,以利於加強戰備,保衛國防,保衛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八、各級幹部、特別是高級幹部,要用毛澤東思想嚴格管教子女,教育他們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認真與工農相結合,拜工農為師,參加勞動鍛煉,改造世界觀,爭取做無產階級革命派。幹部子女如有違法亂紀行為,應該交給群眾教育,嚴重的,交給公安和司法機關處理。

  「八條」的中心思想是:軍隊要穩定。這是不合乎江青一夥人的思想的。

  因為「八條」是林彪參與制定的,她不便反對,把嫉恨集中到徐向前頭上。

  就在討論「九條」的那次中央文革會議上,江青板著臉說:「徐帥老了,不能工作了!」她原以為徐向前既老又多病,要他出任全軍文革組長,他可能掛掛名,不會管多少事,沒想到他和她們唱起了對臺戲!可是,「八條」經過了毛澤東主席和林彪,她只有內心不平。「八條命令」起到了暫時穩定軍隊局勢的作用。然而,在「八條」下達後不久,由於江青一夥搗亂破壞,軍隊混亂的局勢,仍然不能阻止。衝擊軍事機關的事件,又連續發生。在徐向前等幾位老帥努力下,2月8日,軍委又發佈了通知:明令外出串聯的人員,限期返回本單位。明令設在各地的聯絡站一律撤銷。各單位接待站,從2月21日起,一律停止接待。2月21日,軍委又發出了《關於軍以上領導機關文化大革命的幾項規定》,強調軍隊肩負著加強戰備,保衛國防,一定要保持軍隊的穩定。軍(含軍)以下部隊堅持正面教育,13個大軍區機關「文化大革命」運動必須分期分批進行。接著,軍委又發出一些指示和規定,但未能奏效。特別是對軍隊領導機關不宜成立戰鬥組織的指示,許多地方很有抵觸。各大軍區開會宣傳軍委「八條命令」時,「造反派」衝擊會場,說這是「鎮壓群眾」,「又一次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新反撲」。毛澤東主席和老帥們一樣,都在維護「八條」,1967年3月27日晚,毛主席在一次談話中講到「八條」執行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時說:「我們都是事後諸葛亮。現在看來,當時沒有個『八條』也是不行的。」

  §第二節 在逆流中勇進

  儘管歷史的長河滔滔向前,也難免碰到暗礁,遇上逆流。「文化大革命」正是歷史長河中的一股逆流。徐向前和一些老革命家,迎著險惡的逆流,和林彪、江青一夥奮勇拼搏。

  1967年2月8日開始,周恩來在懷仁堂召開中央政治局碰頭會議,吸收有關負責人參加。出席會議的有:周恩來、李富春、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譚震林、李先念、餘秋裡、谷牧、陳伯達、康生、張春橋、姚文元、王力、關鋒等。主要研究「抓革命、促生產」問題。會議圍繞著「文化大革命」要不要党的領導,應不應該把老幹部統統打倒,要不要穩定軍隊等重大原則問題,一些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與陳伯達、康生一夥展開了針鋒相對的激烈鬥爭。

  在九日的會上,陳伯達誣陷被撤職的全軍文革組長劉志堅是「叛徒」。

  劉志堅的情況徐向前是瞭解的。他是放牛娃出身,很小就當紅軍。紅軍長征路上,在川西一、四方面軍會師時,徐向前就認識他。

  抗日戰爭中又在冀南同事。在冀南的一次戰鬥中,劉志堅受傷被俘。冀南部隊負責人接到地下党的情報,立即組織部隊,在敵軍押送劉志堅的途中進行伏擊,把劉志堅搶了出來。徐向前說明了當時的情況。語氣肯定他說:「我們是帶兵打仗的人,跟我們打過仗的人,難道還不瞭解嗎?他不是叛徒!」陳伯達不讓徐向前說下去,蠻橫地從中打斷說:「劉志堅叛徒的案已定了,再不能改變了。」徐向前很氣憤地質問:「你憑什麼給他定案?沒有證據怎麼定案!」徐向前和陳伯達公開爭論,這是第二次了。在1月中旬的一天,總後的部分群眾在三座門外靜坐,全軍文革派人做工作,沒有做通。

  後來陳伯達接見這批人,他們才離開。為此,陳伯達指責徐向前。徐向前生氣他說:「那些戰鬥組織的人,他們不怕凍,要呆在那裡,那就讓他們呆在那裡好了」。陳伯達還說:「我也是保你的。」徐向前即回他說:「我用不著你保。」那天,他們爭得面紅耳赤,不歡而散。

  2月11日下午的會上。葉劍英質問康生、陳伯達、張春橋一夥說:「你們把黨搞亂了,把政府搞亂了,把工廠農村搞亂了,你們還嫌不夠,還一定要把軍隊搞亂啊!」徐向前敲著桌子,激憤他說:「軍隊是革命的支柱嘛,你們還要不要軍隊?如果不要,我就不幹了。」兩位老帥據理力爭,慷慨陳詞,得到了一些同志的支持,使康生、陳伯達等人無言可對。

  2月16日下午,繼續開碰頭會,討論「抓革命、促生產」問題。這次會上,鬥爭更加激烈了。開始,譚震林要張春橋保陳丕顯。張春橋推託說回去和群眾商量。譚震林惱怒了,他大聲質問:「什麼群眾,老是群眾群眾,還有党的領導嘛!你們就是不要党的領導。一天到晚,老是群眾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自己搞革命。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形而上學!」「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幹部,一個一個打光,把老幹部都打光。老幹部一個一個被整,四十年的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黑五類,有人講話;高幹子弟,怎麼沒人說話!高幹子弟往往挨整,見高幹子弟就揪,這不是反動的血統論是什麼?這是用反動的血統論來反對反動的血統論。這不是形而上學嗎?」譚老義憤填膺,越說越激動。他斥責清華大學蒯大富之流搞的「百醜圖」,說:「蒯大富,是什麼東西?就是反革命!搞了個百醜圖。這些傢伙就是要把老幹部統統打倒。」又說:「這一次,是黨的歷史上鬥爭最殘酷的一次。超過歷史上任何一次。」「江青要把我整成反革命,就是當著我的面講的!……我就是不要她保!我是為黨工作,不是為她一個人工作。」譚震林越說越氣,拿起文件、衣服,要退出會場。並說:「讓你們這些人幹吧,我不幹了!」「砍腦袋,坐監牢,開除黨籍也要鬥爭到底!」周總理要他回來。陳毅也說:「不要走,要留在裡邊鬥爭!」接下去又說:「這些傢伙上臺,就是他們搞修正主義。」還講了他和周總理在延安挨過整。餘秋裡也拍著桌子說:「這樣對老幹部,怎麼行!計委不給我道歉,我就不去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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