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傳記·回憶錄 > 我與浦東抗日遊擊戰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
後來部隊不斷擴大,衛民同志被分配到鮑季良同志領導的徵收隊工作。他手頭掌握著大量經費,從不亂花公家一分錢。他常說:「部隊的錢來得不易,能省就省。」 1944年秋,衛民被派到奉賢黃志英「西南行動大隊」的地區活動,負責三個區的徵收工作。黃志英為截留徵收資金,拉攏衛民,要衛民在支隊部面前講好話,還企圖賄賂衛民。衛民毫不動心,向支隊部如實作了彙報。黃志英為掩蓋其不良用心,對衛民同志懷恨在心,尋機予以報復。 1944年10月9日傍晚,天色已暗。黃志英的部下宋治平,外號叫「小白皮」的,帶了10幾個人,到奉賢三官堂地區。衛民正在盛阿弟家與征管人員開會。宋治平這些傢伙,走進去用手槍威逼衛民等同志,把他們一個個「請」出屋外。盛阿弟的母親一看苗頭不對,懇求小白皮:「衛主任邪好的,不可得罪他!」這些傢伙帶走了衛民,走出幾裡路,到了一個牛車棚裡,幾個徵收人員被釋放了,但衛民卻被綁了起來,押到奉賢三官的塘外地區,在那裡被殺害了,是年28歲。 衛民同志沒有死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卻為了堅持共產黨員的原則和革命氣節,而被叛徒、腐敗分子殺害。我們與敵人進行這種鬥爭,同樣是要付出鮮血和生命代價的。 §9.謀害我的企圖 敵人為了消滅浦東遊擊隊,把我作為重要目標,為了把我除掉,可謂「機關算盡」。江錦松派人謀害我就是一例。敵人以後還有多次,甚至還要老百姓削尖了竹子刺死我,說我的槍是經常打不響的,真是又氣又好笑。那時,我考慮的只是帶好這支部隊,個人的生死早已是置之度外,無所畏懼。浙東縱隊領導知道這些情況後,還專門來電指示,要浦東支隊注意我的安全。這也是党和上級領導對我的關心和愛護。 但隨著反「清鄉」鬥爭的勝利,局面的逐步打開,來部隊找我的人也比較多,魚龍混雜。為做統戰工作,爭取各方面的人來抗日,我又都得親自出面接待。有時留他們吃飯,甚至放膽讓他們與我睡在一起。當時我身邊沒有什麼保鏢,只有十二三歲的三四個小戰士。我身體壯實,力氣大,有三兩下「三腳毛」的拳腳。要是一二個人來搞我,自信還能對付。我的態度是既要提高警惕,防止敵人暗算,又要大膽鎮定地做好工作,不能因敵人要謀害我而影響工作的開展。 有一次,熊劍東的稅警團裡,有一個開小差的偽警跑到我們部隊,留下了槍支。我們給他錢,把他送走了。熊劍東知道這件事後,就設了個圈套。他佈置了2個人,用「拖槍逃跑」的詐降計,來到我們部隊。一個要求回家,一個則表示願意參加「抗日」,看來一切都合乎情理。我們就把這個人留了下來。開頭我們不太信任他,把他留在支隊部考察,也不發槍。過一段時間,看他表現不錯,就編到班裡,他工作當然很「賣力」。我們對他的懷疑也消除了。過了幾個月的一天晚上,我去三區「兄弟會」作報告深夜回來,孤身一人。我剛跨過一座小橋走過去,正巧那傢伙站崗,他喊:「口令!」我回答了。他一聽是我聲音,就朝我「咣啷」一槍,子彈穿過我棉襖的左腋下飛出去了。我奮起一個箭步沖過去,把他當場逮住。經過審問,他老老實實交代是熊劍東派他來暗殺我的,事成之後給他多少獎金。他知道我今天一個人外出,正好利用「站崗」放哨機會,想把我殺掉。 還有一次,有個姓王的偽軍教官,通過黃志英的關係,帶了幾個偽軍「拖槍」投誠到我部來。當時我們對他底細不清,也把他留在支隊部跟我們一起流動,幾個月沒有分配他工作。因為對這種身份的人,工作的確很難分配,編到支隊部短槍隊吧,他的來歷尚未搞清,我們不放心;編到班裡去吧,又不能體現黨對投誠偽軍官的政策,所以,暫不分配。可是他呢?心裡急了,懷疑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真實意圖。 一天,我們部隊住在李家橋附近,他趁我不在支隊部,就偷了我們繳獲來的一隻掛表和幾塊銀元,不聲不響地溜走了。部隊開拔時,突然不見了掛表和銀元,王教官又失蹤了。部隊馬上要走,就把搜索任務交給了地方。 這個王教官倉皇逃出後,遊過了幾條河,渾身濕透,天亮時到了土窯,迷了路。他就問老百姓:「頭橋怎麼走?」他問的這個老百姓,正好是我們部隊的聯絡員唐金興。唐一看對他產生了懷疑,就假裝熱情招待他。不一回,窯上的其他幾個老百姓也來了,把他捉住,送到了我們部隊。一搜查,掛表和銀元都在他身上。經審問,原來是上海警察局長盧英派他來「放長線,釣大魚」的,用幾支槍想騙取我們信任。結果「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還有一次,奉城偽稅警隊也跑來一個人,要殺害我,結果錯殺了我們的一個警衛戰士,這個傢伙被他逃跑了。 劉鐵城為了殺我,在部隊裡專門出了賞格,說活捉我賞多少軍票,打死我賞多少軍票,通風報信多少軍票,等等,這些也都是枉費心機。 在敵人腦子裡,似乎只要把我搞掉,他們就天下太平無事了,其實他們打錯了算盤。諸亞民只是革命隊伍中的一員,就是我犧牲了,還有諸亞民第二、第三,我們是党領導下的人民武裝力量。敵人是失道寡助,我們是得道多助。 ※第十章 遊擊區經濟工作 §1.徵收農村救國公糧 俗話說:「兵馬未到,糧草先行」。我們這支遊擊隊如何解決給養呢? 剛到浦東時,開始主要靠打漢奸,但大漢奸逃到上海了,中漢奸躲在據點裡,靠打一些小漢奸根本解決不了吃飯穿衣問題。後來在沿海收些山芋捐,但經費還是很困難。 反「清鄉」前,我到蘇北根據地參觀,大開了眼界。我們抗日遊擊隊完全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遊擊區徵收「救國公糧」,但浦東是敵偽、頑、友犬牙交錯的地區,我軍的活動區是不固定的。地方政權被日偽控制,他們以汪偽「中央」名義向商賈百姓征糧徵稅。國民黨「忠救軍」佔領地區,也以「正統中央」名義去徵收。我們只能夠在自己控制的地區徵收。在反「清鄉」前,連柏生與馬伯生通過談判專門劃定了各自徵收的區域。反「清鄉」一開始,雖然國民黨的「忠救軍」溜走了,但在敵偽嚴密控制下,我們小分隊力量小,很難對「清鄉」區開展徵收工作。直到1943年底,我們才開始恢復遊擊區的徵收救國公糧和愛國捐的工作。 要開展徵收救國公糧工作,首先要有徵收田畝的依據。鮑季良有個親戚叫施濟同。他是坦直橋的小學教師,與住在坦直鎮的偽南匯縣錢糧櫃主任潘裕德熟悉。鮑就通過施濟同的關係去拜訪潘裕德,通過教育,潘向鮑季良提供了南匯縣徵收吏名單及各催征吏分管田畝數清單。另外,連柏生也寫信給前南匯縣錢糧科長張思華,張向我們提供了南匯各鄉鎮徵稅額的有關歷史資料。有了這兩份資料,我們就以「五支隊」名義對農村展開了錢糧徵收工作。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